第775章 天授王朝的第一页

和狂飙怒意的山呼海啸,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然喷发,冲天而起!

  声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持久,几乎要将天空的云层彻底震散撕裂!

  士兵们用刀柄顿地,发出整齐的轰鸣,如同战鼓的应和!

  张巡、冯进军、郭千里等将领激动得满面通红,双目赤红如血,热血在血管中沸腾咆哮!

  胸腔中充斥着对战争、对功勋、对追随这位铁血帝王扫平叛逆的狂热渴望!

  陛下登基首诏!非仁政,非怀柔,而是铁血征伐!

  这气魄!这决心!这睥睨天下、视叛逆如草芥的霸气!点燃了他们心中最原始的火焰!

  元载深深伏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刺骨的金砖地,心中再无半分疑虑,只剩下对这位深不可测、智勇无双、将权谋与铁腕运用得登峰造极的新帝无边的敬畏与臣服。

  陛下不仅洞察了敌人的阴谋,更选择在登基大典这最辉煌的时刻,以最震撼的方式(那封血书!那无声的并置!),用最决绝的铁血姿态,向整个天下宣告新朝的意志与力量!

  那血书,与其说是噩耗,不如说是陛下亲手点燃战火、为新朝祭旗出征的完美引信!这是一场无与伦比的政治宣言!

  李太白也随着众人狂热地山呼,声音甚至有些嘶哑。

  然而,他的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惊悸、震撼、明悟、茫然……种种情绪交织冲撞。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裴徽那意味深长的一瞥!自己诗中那句“金戈铁马靖烟尘”,竟在此刻一语成谶!

  而这“靖烟尘”的战场,赫然直指西南!

  历史的长河在这里被一股无形的伟力强行扭转了方向,而他李白,不仅是见证者,更在无意间,用他那华丽磅礴的诗篇,成了这历史巨大拐点最鲜明、最讽刺的注脚!

  一种渺小如尘埃的无力感与被卷入历史洪流的巨大参与感交织在一起,猛烈地冲击着他那颗狂放不羁的诗心。

  裴徽最后那如同金铁交鸣、带着凛冽杀伐之气的话语,如同战鼓的余韵,在空旷的太极宫广场上,在巍峨的长安城阙上空,久久回荡、盘旋,不肯散去。

  阳光依旧灿烂辉煌,照耀着崭新的、象征着“天授”王朝的玄底金边龙旗猎猎招展,那威严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在风中张牙舞爪。

  然而,空气中那股庄严肃穆的庆典氛围,已被一种金戈铁马、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凛冽杀气彻底取代。

  登基大典的华美帷幕已然落下。

  征伐的号角,已然在帝国的西南边境,也在每一个天授臣民的心中,嘹亮地、不可阻挡地吹响!

  铁与血的篇章,正式翻开!天授王朝的第一页,注定由烽火书写!

  ……

  ……

  铜漏的滴答声,在空旷得能听见心跳回音的军枢殿内,显得格外清晰,一声声,仿佛敲打在时间的骨节上,丈量着大战前最后一丝宁静的缝隙。

  殿宇高阔,穹顶隐没在烛火难以触及的幽暗里,唯有下方一片区域被无数烛台和鲸油灯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混合气息:新研墨汁的松烟苦香、硝制皮革的厚重膻味、精铁兵刃的冷冽锋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从角落堆放的桐油罐中逸出的刺鼻气味——这是战争机器在沉睡中酝酿的独特体味,沉重而压抑。

  裴徽看关眼前的巨大舆图前。

  那张几乎铺满半个大殿的巨幅地图,是无数不良人以生命为笔、以鲜血为墨,从大散关一路秘密测绘至成都府的惊世之作。

  墨迹犹新,山川河流的脉络、关隘城池的轮廓、甚至隐秘的丛林小道,都在微黄的绢帛上纤毫毕现。

  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凝重,缓缓划过地图上代表秦岭与剑门关的险峻线条。

  指尖下的沟壑峰峦仿佛拥有了生命,传递着冰冷的触感和铁锈般的血腥预兆。

  跳跃的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更衬得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潭底却燃烧着不容置疑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决心火焰。

  他微微抿着唇,下颌线绷紧如弓弦。

  “来人。”裴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轻易撕裂了铜漏声构筑的寂静屏障,在空旷的大殿中激起微小的回响,清晰地撞入侍立在一旁的军枢部官员耳中。

  “臣在!”几名身着深青官服、屏息凝神的官员立刻躬身,动作轻捷无声,如同贴着地面滑行的狸猫。

  “将此图,”裴徽的指尖在地图上重重一点,“誊录十数份。务必分毫不差,笔笔精准。明日卯时初刻,分发给今日与会诸卿。若有差池——”

  小主,

  他微微一顿,目光如电般扫过众人,“军法从事。”

  “遵旨!”官员们齐声应诺,声音压得极低,额头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们深知,这绢帛上的每一道墨线,都系着数万条鲜活的生命和帝国的气运。

  沉重包铁的殿门,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被四名金甲武士缓缓推开。

  九道身影,裹挟着殿外深秋的寒意和各自独特的气场,鱼贯而入。

  他们的脚步声或沉稳如擂鼓,或轻捷如狸猫,瞬间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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