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天授王朝的第一页
武功认知、也契合此刻帝国意志的句子喷薄而出:
“……金戈铁马靖烟尘,玉宇澄清万里埃!功盖三皇泽被远,德超五帝日月长……”
就在李白那“金戈铁马”四字铿锵出口、余音尚在空气中震颤的瞬间!
御座之上,裴徽的目光,再次穿透了晃动的白玉冕旒,精准地、如同实质般落在了李白的身上!
那目光极其短暂,稍纵即逝,却异常深邃,复杂难言。
其中,有对诗句本身磅礴气势的纯粹欣赏,有对李白惊世才华的印证与满意,但更深层处,似乎还藏着一丝……极其微妙的、难以捕捉的感慨?甚至是一丝……了然于胸的玩味?
那目光仿佛在说:看,历史,正在被印证。
又仿佛透过李白这活生生的、才华横溢的符号,看到了某些早已被书写在命运之书上、却又因他裴徽的出现而被强行扭转、粉碎的既定轨迹?
是欣慰于这改变?是感慨于宿命的脆弱?
还是一种站在时间长河之上、俯瞰众生命运轨迹的、冰冷的、超然的宿命感?
李白的声音,在裴徽目光落下的刹那,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他清晰地感觉到,裴徽这眼神,绝不仅仅是对诗文的赞许!
自己,似乎无意间,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证明某些惊天动地之事已被改变的……历史坐标?
一个被帝王意志强行嵌入历史齿轮中的注脚?
这个念头让他握着那华丽金箔卷轴的手指微微发凉,指尖甚至感到了一丝僵硬。
他强自镇定,继续吟诵,但诗句中那份纯粹的颂扬,似乎已悄然蒙上了一层难以言说的阴影。
当所有繁琐而庄严的仪式流程终于结束,象征着礼成的韶乐最后一个音符袅袅散去,余音在空旷的广场上低徊。
裴徽缓缓起身,立于丹陛最高处,如同山岳之巅的孤松,挺拔、巍然、俯瞰众生。他接受万民最后的山呼朝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如同狂暴的潮汐,一浪高过一浪,汇聚成一股足以掀翻太极宫重檐、震动长安城阙的磅礴力量,在天地间久久回荡、轰鸣。
阳光此刻正攀至天顶,最为炽烈辉煌,将他玄底十二章纹的帝王衮冕映照得流光溢彩,冕旒垂下的白玉珠帘折射出七彩光晕,使他整个人如同沐浴在神圣的光辉之中,威严神圣,凛然不可侵犯,令人不敢直视。
就在这登基典礼即将圆满落幕、达到最辉煌顶点的时刻——
就在那山呼万岁的声浪尚未完全平息、余波仍在空气中震荡的时刻——
裴徽开口了。
他的声音并不刻意追求洪亮,却如同蕴含了某种奇异的力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金属般的冰冷穿透力,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喧嚣,如同实质般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并随着层层传令官接力般的高声复诵,响彻整个长安城阙,回荡在九霄之上:
“朕,受命于天,承祚于民,即皇帝位,国号‘天授’!自今日始,革故鼎新,涤荡寰宇!”
声音沉稳有力,宣告着一个崭新时代的开启,如同洪钟大吕,敲响了历史的巨钟。
然而,他话锋一顿,冕旒下的目缓缓扫过下方匍匐战栗、心思各异的群臣,扫过森然肃立、反射着刺目阳光、如同钢铁丛林般的玄甲军阵,扫过远处巍峨连绵、覆盖着皑皑白雪、象征着帝国心脏的长安城阙,最终,似乎穿越了千山万水,定格在西南方向的虚空之中,锁定了那片动荡不安的土地。
一股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随着他声音的陡然转冷、拔高,如同西伯利亚席卷而来的凛冽寒流,瞬间淹没了整个广场,冲散了最后一丝庆典的暖意:
“然,逆贼未靖!跳梁小丑,割据蜀中,僭越称制!更勾结南诏蛮夷,引狼入室,荼毒我生民,裂我疆土!此等祸国殃民、悖逆天道之举,天授新朝,绝不容忍!此乃国之大耻,必以血偿!以剑雪!”
此言一出,如同九天惊雷,在所有人头顶轰然炸响!那御案一角刺目的暗红军报,其含义瞬间昭然若揭!
蜀中!杨国忠!延王李玢的伪朝!
还有那勾结的“蛮夷”——南诏!
那份军报,必然是西南边境的急报,证实了杨国忠、鲜于仲通与南诏的毒盟已然发动,战火再起!
陛下果然早已洞察一切,甚至可能……早有布置!那份血书,正是点燃这场国战的引信!
裴徽的声音如同战鼓擂响,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历史的节点上,也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着令!即日起,整饬军备,厉兵秣马!凡我天授将士,当枕戈待旦,克期荡平西南,犁庭扫穴,擒斩伪帝,诛灭国贼! 还蜀地百姓以安宁,复华夏西南之屏障!此役——”
小主,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舍我其谁、气吞山河、不容置疑的决绝,如同出鞘的绝世神兵,锋芒毕露:
“朕当御驾亲征,以彰天讨!以正天威!”
短暂的、绝对的死寂!
仿佛连风都忘记了呼吸。
随即——
“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更加狂热、更加震撼、带着铁血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