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
p;荆阁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他总觉得太傅有些可怕,刚刚太傅的眼神,比起陛下更为恐怖。
荆阁总觉得这样的眼神他在哪里见过。
是哪里呢……
荆阁暗自思忖。
“陛下,等等臣,莫走得那样快,可要注意身为君王的威严庄重。”顾衡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无意间透露出的可怖气息,他轻笑了笑,一边朝萧子政追去,一边嘱咐道。
荆阁也随着顾衡之追上萧子政的步伐。
荆阁跟在顾衡之身后,良久,他的步子忽然一顿——
他想到了。
他想到顾太傅的眼神为什么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了……
顾太傅的眼神,像是他孩童时偶然在山林间看到过的野狼,仅仅是一个眼神,就富有侵略性。
太傅看向陛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势在必得的猎物。
不容他人介入……
*
午时,苍龙殿。
堆满了折子的书案前,顾衡之与萧子政并肩坐着。
这些折子顾衡之已经一一都念给了萧子政听,之后,顾衡之将萧子政的意见都用朱笔写在了上头。
忙了一中午,就连午膳都是随便吃了两三口,就为了处理这些折子,现在终于只剩下最后一步——
给萧子政写给下官的册子上,都盖上玉玺印。
“咚。”
“咚。”
“咚。”
顾衡之将册子拿过来,平整地放在桌子上,而萧子政拿着玉玺,蘸蘸印泥,极富有节奏地将玉玺往需要盖的地方上敲。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睡午觉的缘故,顾衡之听着萧子政敲玉玺的声音,忽然觉得着声音越来越远,脑袋的意识逐渐飘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灵魂出窍一般。
怎么这么困呢……
顾衡之瞥了萧子政一眼,见萧子政盖玉玺正盖得起劲儿,趁萧子政不注意,默默地打了一个哈欠。
“咚。”
“咚。”
“咚。”
……
“砰。”
这一次,萧子政没有将玉玺敲在册子上,而是敲在了书桌上——
顾衡之没有及时地将书册放过来。
萧子政不明所以地朝顾衡之看去,只见顾衡之闭上了眼,但眉头依旧皱着。
其实,对于顾衡之,萧子政是有点怕的。
不,比起“怕”,准确来说是‘敬畏’,这可能就是学生对老师先天性的服从,就算当了皇帝,萧子政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像现在这样直视顾衡之,用这样渴望的眼神看向顾衡之。
但现在顾衡之闭上了眼,萧子政就有这个胆子了。
或者说,顾衡之吸引着萧子政望过去。
对于萧子政来讲,顾衡之就是有这般吸引力。
午时的太阳将苍龙殿照得亮堂堂的,这就让顾衡之原本就白得肌肤带了些莹莹的光。长而浓密的羽睫在顾衡之的眼下投下一层阴翳。
萧子政也注意到了顾衡之眼下的黑色——
太傅好像是有些累了。
是因为自己的贪婪吗……
“夜夜笙歌”的场景在萧子政脑中闪过,走马观花间,萧子政又想起了顾衡之是怎么碰他的。
燥热四起,顾衡之却睡着,没有办法察觉。
“太傅……”萧子政的声音有些哑然,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太傅……”萧子政又叫了一声,这一声带了些委曲求全,仔细听来还有些娇气,说像是在“求欢”也不足为过,这一点都不像是高高在上,掌管着泱泱大国的一国之君能发出的声音。
顾衡之想得没有错,萧子政确实是个黄心小暴君,该懂的都懂。
系统:叽——
*
太傅真的睡着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萧子政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失望的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用那样的声音在白日里叫太傅,太傅却没有听见。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萧子政确实期望过顾衡之能突然醒来,就在这龙椅上给予他难以承受的更多。
与此同时,萧子政是在庆幸的。
萧子政也只敢在心里想象,要是顾衡之真的睁开眼,他肯定要被吓得退避三舍。
作为皇帝,是不是应该把太傅叫醒。
这样太傅不愿也得愿。
萧子政心想。
萧子政依稀记得,父皇就在大晚上把阿父叫醒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