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恐慌且狠毒的杨国忠
!另外……”
他眼中寒芒爆射,如同利刃出鞘,“去查!动用一切暗桩,给我查清楚!那份至关重要的名单……绝不能落在裴徽手里!掘地三尺,也要把名单找回来,或者……让它永远消失!”
那份名单,记载着他杨国忠在朝野布下的暗棋、收买的将领、关键的财源,是比“延王”身份更致命的命门!
陈延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继续说道:“相爷,延王殿下……状态实在堪忧。今日御医回报,殿下惊悸过度,已有谵语之兆,口中念念有词‘假的’、‘胎记’、‘要杀我’……若是……若是他在公开场合失态,或被有心人利用,传出些不该有的言语,那‘吠日’之策,恐将适得其反啊……”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杨国忠的脸色。
杨国忠烦躁地一摆手,如同驱赶苍蝇:“加派人手!给我把他看牢了!除了本王和指定的张御医,任何人不得靠近!告诉张御医,用重药!安神定惊的方子,剂量加倍!让他睡!睡得死死的!在讨逆大业成功之前,他必须活着,也必须是个看起来‘清醒’、‘镇定’的亲王!”
语气冷酷无情,仿佛在谈论一件需要维护的工具。
……
行宫内的风暴,似乎被厚重的宫墙隔绝。
城西,一家挂着“济世百草堂”朴素招牌的药铺后院,弥漫着浓郁而复杂的草木气息,与前殿那甜腻窒息的龙涎香形成鲜明对比。
甲娘,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荆钗布裙,面容平凡得如同万千蜀中妇人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正坐在一盏如豆的油灯前。
昏黄的灯光在她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映出两点跳跃的、深不见底的寒星。
她手中拿着一张看似普通的家信——来自“远方表兄问候姑母身体”。
她动作娴熟,用指尖蘸着一种无色无味的特殊药水,如同最精密的画师,轻轻涂抹在信纸背面。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药水浸润,一行行纤细如发、肉眼几乎无法辨识的字迹渐渐显现出来——内容详尽到令人心惊,赫然是杨国忠刚刚在殿内下达的三条核心命令(锁喉、吠日、引狼),甚至包括了以质子挟制豪族(勒颈)、追查杨暄名单(寻尾)的细节,以及延王李玢精神崩溃(困儡)的状况描述。
传递情报者显然身处核心圈,位置极高。
油灯的火苗跳跃着,在她平凡无奇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却无法撼动她眼底那万年寒冰般的冷静。
“‘锁喉’(封蜀道)、‘吠日’(发伪诏)、‘引狼’(联南诏)……外加‘勒颈’(挟豪族)、‘寻尾’(查名单)、‘困儡’(控延王)……”
她低声自语,声音毫无起伏,却像冰棱撞击般清脆冰冷,蕴含着洞悉一切的嘲讽与凛冽杀机,“困兽之斗,徒耗气力,徒增笑柄。六策皆出,黔驴技穷。”
她取过一张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素笺,用特制的鼠须细笔,蘸着另一种特制的隐形药水,开始书写。
笔走龙蛇,字迹细小却力透纸背,内容高度凝练:“杨逆六策:锁喉、吠日、引狼、勒颈、寻尾、困儡。儡已半癫。暄事泄,名单危。速传主上。”
写罢,她轻轻吹干药水,素笺瞬间恢复成一片空白,仿佛从未书写过。
略一沉吟,她又取过一张更小的纸条,用明语快速写下几行字:“蜀锦十匹,上好川贝五斤,天麻三斤,三日后申时,送往西城柳条巷张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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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紧急情况下,启动备用传递渠道的指令。
柳条巷张府,表面上是本地一个中等绸缎商,实则是另一个隐秘情报节点。
随即,她走到后院角落一个看似普通、甚至有些破旧的鸽笼旁。
笼中几只灰扑扑、其貌不扬的信鸽安静地栖息着。
她伸出手,其中一只羽翼格外强健、眼神锐利如电的信鸽立刻跳到她手臂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她将卷好的素笺和那张明语纸条,一同塞入一个特制的、带有防水隔层的细小竹管内,牢牢系在鸽腿内侧。
“去吧,‘穿云’。”她低语一声,手臂平稳地一振。
信鸽“穿云”扑棱棱展翅飞起,动作迅捷而无声,灵巧地穿过狭窄院落上空交织的晾衣绳和几根稀疏的槐树枝桠,瞬间融入成都那铅灰色、低垂欲雨的阴沉天幕,化作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黑点,向着北方,向着长安的方向,义无反顾地振翅而去,带着决定性的情报。
做完这一切,甲娘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同完成一件最寻常的家务。她转身回到药铺前堂。
与此同时,在行宫深处一间守卫森严、窗户都被厚重帷幔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偏殿内。
延王李玢早已从那张象征身份的蟒椅上滑落,瘫坐在冰冷刺骨的金砖地板上。
华丽的四爪蟒袍沾满了灰尘和不知名的污渍,金冠歪斜,几缕被冷汗浸透的乱发黏在惨白如纸的额头上。
他手中那份“天工快报”早已被揉烂、被汗水泪水浸透,墨迹晕染成一片片绝望的污渍,但上面裴徽那锐利的眼神和那些触目惊心的标题,依旧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反复灼烧。
“假的……都是假的……裴徽是假的……我是真的……我是太宗皇帝的子孙……我是延王……我是真的……”他神经质地喃喃自语,声音嘶哑颤抖,不成调子,在空旷阴森的殿内回荡,如同鬼魅的低语。
然而,快报上那详实到可怕的证据链——胎记的位置、形状、甚至边缘的微小特征,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