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天工之城究竟是何等妖孽之地

逐利之徒”心中最朴素的诉求。对裴徽的拥戴,在他们心中悄然生根。

  ……

  ……

  地方州学的讲堂,宽敞却有些陈旧。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窗,在布满灰尘的光柱中投下窗棂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墨锭的味道。

  相对安静,只有翻动书页和低声交谈的声音。

  一群年轻士子,大多衣着朴素,甚至打着补丁。

  他们激动地簇拥在几张拼在一起的桌子旁,争相传阅着几份报纸,面红耳赤,眼神放光。

  士子甲(瘦高,声音发颤,指着惠民政策版块):“快看这里!殿下在收复的河北、中原诸郡,广设‘惠民书坊’!以工本价售书!《千字文》、《论语》甚至《史记》选篇都有!这才是真正的‘有教无类’!圣人之道,泽被苍生啊!”他激动得手指都在抖。

  士子乙(眼神锐利,拍案而起,案上茶杯跳了一下):“何止于此!诸位请看这赫赫武功!‘一日破九郡’!摧枯拉朽!‘洛阳城下斩安逆’!亲冒矢石,手刃国贼!‘长安城下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此等功业,岂止是再造山河?秦皇汉武,开疆拓土,亦不过如此!此乃天降圣主,拨乱反正之兆!是扫清寰宇,涤荡乾坤的圣人出世!”

  他声音洪亮,引得远处一些世家子弟侧目。

  士子丙(略显文弱,但同样激动):“诚哉斯言!《后汉书》有云,‘光武中兴,兆于昆阳’!裴殿下洛阳一战,破贼擒王,其神武英姿,直追光武皇帝!此乃中兴之象!吾辈读书人,当效法云台二十八将,追随明主,澄清玉宇,建立不世功业!”

  他引经据典,将气氛推向高潮。整个讲堂充满了对裴徽近乎神化的崇拜和对未来建功立业的无限憧憬。

  阳光似乎都更明亮了些,灰尘在光柱中欢快地飞舞。

  年轻学子们胸中的热血在沸腾。

  与喧嚣的讲堂一墙之隔,是一间布置雅致、焚着名贵檀香的小书斋。

  紫檀木书案,官窑瓷瓶,墙上挂着名家字画。

  檀香幽静,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

  几个衣着华贵、用料考究的年轻士子围坐。为首者崔琰,约二十出头,面如冠玉,但此刻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神中带着强压的怒火和惊惶。

  他博陵崔氏嫡系子弟的身份,此刻像沉重的枷锁。

  崔琰猛地将手中的报纸狠狠摔在光滑的书案上,“啪”的一声脆响,溅起几滴墨汁,污染了洁白的宣纸。

  崔琰(声音因极力压制而有些变调):“荒谬!无稽之谈!一派胡言!裴徽……此等奸贼,侥幸得了些奇技淫巧,立了些微末功劳,怎会有如此通天手段?一日破九郡?诛杀安禄山?掀翻七宗五姓?笑话!这定是伪造!是构陷!”

  他手指用力戳着报纸上影印的密信,“这所谓的密信……这来历不明的人证画像……还有这什么‘胎记差异图解’……皆是天工之城妖术所为!是裴徽用来蛊惑人心、铲除异己的毒计!”

  他试图从同伴眼中寻找支持,寻求认同。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范阳卢氏子弟卢敏,眼神闪烁,低头摆弄着腰间一枚价值不菲的羊脂玉佩,不敢与他对视。

  旁边侥幸活下来的清河崔氏旁支崔文,更是悄悄将案头一张印有家族徽记、显然刚写好的信笺迅速团起,塞进了宽大的袖袍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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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沉默旁观的郑氏子弟郑玄龄,年纪稍长,约三十许。

  他叹了口气,指着报纸上影印的密信,特别是那份清晰得连墨渍晕染痕迹和纸张纤维都看得见的“博陵崔氏崔弘礼致安禄山密信”影印件,苦涩地开口,声音干涩:“伪造?构陷?……琰弟,你且看看……”

  他手指点在影印件右下角那个小小的朱砂印记上,“这‘弘礼私印’……这印文笔画的转折,这朱砂的色泽深浅,甚至……甚至这印角上那处细微的磕碰缺损……都与崔世伯(崔弘礼)平日常用的那方私印…分毫不差。”

  他抬起头,眼中是深深的无力感,“这等影印之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神乎其技……你告诉我,如何伪造?”

  郑玄龄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崔琰强撑的气焰。

  书斋内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窗外寒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此刻听来如同送葬的挽歌。

  崔琰的脸色由白转青,身体微微颤抖,嘴唇翕动着,却再也说不出有力的反驳。

  无形的裂痕,已在这些曾经同气连枝的世家子弟心中悄然生成,并且迅速扩大为深不见底的鸿沟。

  旧时代的根基,在铁证如山的影印技术面前,土崩瓦解。

  一个士人低声的、带着恐惧的嘟囔打破了死寂:“那……蜀地……延王殿下……难道真的……”

  没人回答,只有更深的寒意笼罩了书斋。

  府衙大堂,灯火初上。

  恒州刺史陈廉(已暗中投靠裴徽)端坐主位,红光满面,志得意满。堂下僚属分列两旁。

  陈廉(抚掌大笑,声震屋瓦):“如何?本官早言裴殿下乃天命真龙,英武不凡!尔等昔日犹疑观望,甚至暗中讥讽本官趋炎附势,今日可服?!可服?!”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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