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60

年。

  青翼军自在秦铮手中组建起来开始,北渡黄河收复失地就是他们最高乃至唯一的目标,眼见目标达成了一大半,自然兴奋到忘乎所以。

  秦铮在写请罪奏折。

  非他悖逆,非他擅权弄兵,实在是当时时机难得——狄戎皇帝暴毙,几个皇子为夺权争得头破血流,宗阶也不得不被召回站队。

  漠北乱成一锅粥,他要是能错过这个机会,任由狄戎好好选出继任者,他就不是秦铮了。

  商九安站在他旁边,“将军,那小皇帝会信吗?”

  他对元复举的能力固然崇拜,但这不妨碍他鄙夷皇帝的人品。

  秦铮皱了皱眉,斥道:“商九安,你再对陛下如此轻慢,休怪我不饶你!”

  “是,是,陛下。”商九安妥协,“那将军,陛下会信吗?”

  “信与不信是陛下圣意,你我无权置喙。但写与不写便是为臣本分,不该推拒。”他擅自用兵为真,不论什么样的结果,他都接受。

  他见商九安仍一脸不服气,心下暗自叹了口气,“此事是我有错在先,商九安,我希望你记住,这与陛下信任我与否无关,为堵天下悠悠之口,必须得惩处我以儆效尤,你不许心怀怨念。”

  “可是将军,你分明是为了大雍……”商九安心有不甘。

  秦铮表现得很平静:“我会下令,便做好了全部准备。”

  他笑了笑:“既是为了大雍,何惧后事?”

  “报!将军,京中派人来宣旨。”

  未曾想判决来得这么快,秦铮意料不及,瞳孔骤然一缩。

  嘴上说得再轻描淡写,心底到底是有些无措的。

  然而他很快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出去接旨。”

  他从容起身。

  军中战时一切从简,未备香案,秦铮带着几个将领在军帐外迎接使者。

  正要跪地接旨,宣旨的使者搀了他一把,笑道:“陛下专程吩咐过,将军无需跪。”

  秦铮抬起头,如此和煦的态度叫他一时有些受宠若惊,或许……

  他原以为陛下愿意信他,轻拿轻放便是最好的结果,如今看来,也许会比他预计的还要好上一些?

  “谢陛下。”秦铮向着盛京的方向俯身而拜。

  他不敢放任自己想得太好,唯恐承受不起失望带来的落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军尽可自主。钦此。”

  言简意赅。

  使者将圣旨合上递给秦铮,笑道:“得知将军渡河,陛下龙心大悦,下官在此,提前恭祝将军。”

  得圣心眷宠,可不得恭喜?

  秦铮神情怔忡,有些飘飘然分不清现实。

  “尽可自主”这个承诺太重,倒叫他不敢应承——他何德何能,承受得起这般程度的信任?

  使者道:“将军稍后,陛下另有一物交予将军。”

  “何物?”

  “金牌。”

  秦铮猛地抬头。

  这实在不是一段好的回忆。

  上一次收到金牌,是他将要渡过黄河,自京中而来的急召让他不得不放弃大好的局势束手就擒。

  再之后他锒铛入狱,狼狈得像条狗。

  秦铮眼神不由得颤动了几下,“金牌?”

  这次又是什么金牌?

  使者自包袱中取出一木盒,神色肃穆地打开往前递了几分,小声提醒他:“免死金牌。”

  这免死金牌上没刻“免死”,刻了四个字。

  ——如朕亲临。

  如朕亲临。

  好像沈明烛的魂灵真就随着这枚令牌翻越重重关山,亲自来到黄沙漫天的漠北,就站在他身后,成为他永恒的倚靠,是他一切勇气的来源,让他无需顾虑后路,只一往无前。

  “这……”秦铮喉口干涩,手指都有些颤抖。

  使者道:“陛下说,盛京与漠北相距甚远,倘若将军遇上什么事,陛下难以及时襄助,只盼这金牌能够帮助一二。”

  别说是本朝,放眼历朝历代,就算是有监国之权的太子,也没拿到过这么一块“如朕亲临”的牌子。

  秦铮屏住呼吸,半晌,迟疑着推拒:“臣受之有愧,还请大人收回,臣谢陛下厚爱,只这令牌……”

  使者笑道:“陛下也说了,若是将军不肯收,便让下官转告将军,兵贵神速,陛下远在京城,难免难知前线。将军天纵之才,陛下相信您的判断,令牌为证,您的意旨,便是陛下的意旨。为了日后行事顺利,将军,您就收下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铮无话可说。

  否则,难道还能让一国之君求他收下不成?

  长者赐,不可辞。君为民之父母,自不当再推让。

  “臣领旨谢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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