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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头,终究忍不住,从语气中泄出几分心酸,“只是这样,太委屈陛下了。”

  沈明烛安慰:“朕知道你们是想为朕庆祝,心意朕收下了,如果国公愿意为朕做一件事,朕会更开心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一个证明“二十年前的这一天这具身体出生”的日子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然而郑孟贤顿时振奋起来,慷慨激昂道:“任凭陛下吩咐!”

  沈明烛道:“近些年战乱四起,百姓流离失所,战亡、病故、冻厄致死与被波及牵连者不计其数,朕有愧于天下。”

  “陛下……”

  沈明烛抬手打断他们的反驳,接着道:“往事不可追,朕也只能竭力弥补。今农者失其田,荒地无人耕,朕欲重行均田制,还请国公襄助。”

  沈明烛从椅子上起身,整袖一礼。

  郑孟贤连忙侧身闪避,“陛下折煞老臣了。”

  他俯身长揖,以前所未有的坚定:“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沈明烛笑了起来:“大雍有国公,是大雍之幸,亦朕之幸。”

  直把郑孟贤说得热血沸腾,怀才得遇的激动与被赏识的荣幸夹杂在一起,叫他仿佛年轻了三十余岁,一抬眼,仍见当年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沈明烛掩去嘴角笑意,眉眼弯弯。

  好耶,又拿下一个。

  剧情盖章认证的“精于民生”,沈明烛才不会放过这么好一个劳动力。

  让大雍起死回生的三人组沈明烛已经用上了两个,还差最后一个。

  他的目光移向许瑞章。

  许瑞章很自觉,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脸色因激动而微微发红,铿锵道:“请陛下吩咐!”

  哦豁。

  沈明烛微微而笑:“用人养才为国家根本之计,直至如今,朝中还有许多职位有缺,朕想再增开一次科举,举贤选能。再而言之,国因时势而迁移,则学亦宜从时势而改变,科举的内容也该有所改变。”

  “广纳自古之典籍,做《全书》,为天下学子之表率,此事,非太傅不可。”

  许瑞章比起他们更像一个纯粹的文人。

  有的人苦读,是为了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许瑞章的功利性要弱上许多。

  他对文学一道是有足够的虔诚和热爱的,爱书、爱画、爱斐然词章、爱发人深省的惊世言论。

  他向往孔圣人在世时的百家争鸣,也坚定地相信文字的力量。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每一个读书人最大的志向。

  许瑞章大喜过望,深深下拜:“臣替天下学子,谢过陛下。”

  沈明烛扶起他,“朕也就是动动嘴,剩下的事情,还要倚仗太傅。”

  许瑞章郑重道:“必不负陛下所望。”

  两人踌躇满志下去办了,沈明烛看着他们的背影,满眼欣慰:“年轻人,还是有干劲。”

  沈应:“……”

  宋时微:“……”

  国公和太傅的年纪比沈明烛的翻了个倍还多。

  宋时微好笑地看着他故作老成:“陛下总是有这种本事,三言两语叫人为你死心塌地。”

  “还好还好,人格魅力而已。”沈明烛试图谦虚。

  宋时微嘴角含笑:“臣当初也是这么容易就被陛下说服,为陛下卖命的吗?”

  沈明烛不满:“宋先生,别说的这么难听,怎么叫卖命?分明是你我志同道合,故而一拍即合。”

  宋时微不置可否。

  好歹和“真实的”沈明烛朝夕相处数月之久,这些人之中,怕是没人比他与沈明烛更熟悉。

  是以宋时微与沈明烛相处起来也最轻松肆意。

  沈明烛在野望、手段、能力方面可堪为古往今来最出色的帝王,但在待人上又随和得太不像个帝王,叫宋时微实在生不起畏惧。

  沈明烛认真道:“先生,朕还有一件事,此事唯你能帮朕。”

  宋时微便笑,“这是轮到臣了?”

  沈明烛没理会这句调笑,神色郑重:“自先皇起,朝中官制冗杂,权责不分,一个闲职上挤了十几个吃白饭的官员,真正干活的却没几个。”

  “朕决意撤除冗官,改革官制。”他说:“这件事情别人做不了,哪怕是国公和太傅,朕知他们忠诚,可他们为官多年,朝中亦有亲朋无数,会动摇,会迟疑,会手下留情……可你不一样。”

  沈明烛望着他,缓缓便笑了起来,眉目漾着光,“你不一样,你如此年轻,热血难凉,锐意进取,眼里容不得沙子,只有你有这样的底气和这样的决心。先生,还请助我。”

  他还称呼他“先生”,一如在西境时。

  而对一个谋士来说,“先生”这两个字,实在太具有杀伤力了。

  宋时微能清醒地感知自己的理智寸寸崩塌,他悲哀地意识到——他完了。

  他这辈子都得为沈明烛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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