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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 “臣是广安元年的状元,愧受万人追捧,可众人难免忘记,月夜也曾是嘉宁年间的状元仅因她女子的身份,诸位便忘了她昔年的风采。此外,郑御史、仇主事,还有太祖皇帝亲封的大将军尹眉,都是为我朝作出过杰出贡献的女性。由此可见,女子本身的能力并不比男子弱,只是缺少机遇罢了。”

  其实这点众臣心中也清楚,皇帝之所以会提拔月夜,是因她聪慧,洞察力强,放在身边既能监视百官,又能巡视后宫,是天子爪牙的不二人选。可惜这样的人偏生是个女子,他们不敢想,若将来有更多这样的女子出来,他们又该走向何处。

  墨修永顿了顿,忽然提起庆德帝,“太祖皇帝在位时常常感叹:‘生员不务学者众多,徒记陈言,为出身之资,及授以职,讫无实用’。【1】书院的学子们将来都是要入朝为官的,恰如太祖所言,比起书卷上的知识,实操更为重要,是以臣提议,都察院两位大人和月夜的案子可合并让书院的学子来调查,以此为结业案,至于最后的裁决,还是由三法司来主导,陛下以为如何?”

  墨家钜子,翩翩少年郎。

  黎靖北颔首,心中微微泛酸。这就是阿璎倾心过的人,气度不凡,豁达而坦率,言谈举止似朗朗明月入怀,包容而随和,与他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他呼吸一顿,也不知书院再遇,两人有没有再续前缘,若非墨修永两年前便成了家,他断不会让他去书院教书…

  君王深吸一口气,忍住胸间疯长的妒意,冠玉般的面庞上仍露着微笑,“那便依墨卿所说,将两案…”

  “陛下——”

  眼见提案就要被落实,林岁又坐不住了,他不似林建一般做过亏心事,没有把柄握在帝王手里,当即直言道:“臣听说您封了宋大人方才提到的章仵作为照磨所都事?”

  黎靖北含笑看向他,神色间似乎有了微微的愠色,“维扬舞弊一案,章寒英不畏强权,检举有功,且能力出众,堪当御史一职。”

  他话锋一转,语气寒凉,“怎么,林大人觉得不合适?”

  “臣不敢!”

  林岁连连摇头,“咚”一声跪到了林建方才跪过的地方,姿态倒是诚恳,嘴上却不依不挠,“陛下,臣自是不敢忤逆您的旨意,只是自咸南开国起,不论男女,似乎从未有过未经科考就入仕的先例,若是些未入流的官职倒也罢了,可照磨所都事乃是正七品的衔儿,莫说进士出身,便是连墨大人那般的状元,初入官场都要从一个小小的修撰做起…”

  他咳嗽一声,似是怕黎靖北动怒,说完还不忘夸一句:“陛下用人如此不拘一格,实乃是我朝幸事。”

  “林尚书此言差矣。”

  林岁话音方落,黎靖北还未表态,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正是四位当世名儒之一的陆讳,他身后还跟着一身孝衣的仇锦。

  陆讳身为三朝元老,温和儒雅,曾官至太师,桃李遍天下,如今虽已在野多年,威望仍在,众臣见了他,皆敛衽行礼,就连高坐上的帝王亦微微颔首表示尊敬。

  然而即使如陆阁老这样万人敬仰的存在,也不是人人都喜欢的,比如林岁。

  当年黎靖北遴选太子侧妃时,他本想将自己的妹妹送去东宫的,奈何却被陆讳的女儿陆容时捷足先登了,林岁没当成国舅,自此对陆讳怀恨在心,今日见这人又跑来找茬,心中不爽,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陆阁老有异议?”

  “没错。”

  陆讳的地位摆在那儿,说话自然也直白,“求才需谨慎,选官亦如此。酒囊饭袋对朝廷毫无用处,奸佞小人甚至会为社稷带来危害。老夫以为,比起履历出身,为官更看重人品和责任。”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堂弟,“景山,你与寒英共过事,你觉得此女才能品性如何?”

  陆景山恭谨道:“甚慧,甚善。”

  陆讳点头,“此女一进书院便见到远宁伯家的庶女被欺,明知孙尧在外的凶名,却仍敢仗义执言,其品性可见一斑。况且…”他笑了笑,“她既入了书院,便也是老夫的学生了,老夫自然不会让诸位失望。”

  凡天下学子,无不以成为刘陆钟朱的学生为荣,陆讳向来惜才,既然敢在此夸下海口,众人自然不敢置喙什么。

  黎靖北听言一顿,瞳孔突然变得幽深。须臾,他肯定道:“陆阁老说的不错。”

  又看向众人,“十年寒窗,只为一朝功名,朕体恤士子们读书不易,章氏女亦然。朕封她做官时,她曾对朕说,为保证取士公平,她自请入读书院,以参加来年恩科的春闱。”

  林岁一听,颇觉诧异,“这…春闱?”

  陆讳适时提议:“若来年春闱她未中进士,老夫愿主动向书院请辞。”

  此话一出,众臣哗然。

  自古以来,入仕难于登天,许多人终其一生不过只是个秀才。而仅仅一年的时间,要让一个目不识丁的仵作一举成为贡士,无异于痴人说梦,可这位陆阁老偏愿意压上自己一生的名誉为她背书。

  众臣的脸色十分精彩,陆讳却仿若未觉,他瞥了眼林岁,又看向林建,眼含威压,“她若能考取进士,诸位就必须承认她御史的身份,如何?”

  他都如此说了,林岁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不信一个女子能有这般能耐,短短一年的时间,别说进士了,连同进士都难。

  齐向安对女子入仕的事儿没什么意见,反倒十分在意两位佥都御史和月夜的案子。

  他迈着跛足缓缓走上前,拱手道:“陛下,仇大人和葛大人官至四品,是为朝中重臣,二人一朝暴毙,依律当由三司定审,若是让书院那拨乳臭未干的学生们去查,岂非儿戏?”

  黎靖北皱眉,“方才墨卿不是已经说过了,书院的学生只是参与查案,案件最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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