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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年前,创世纪与星盗勾结, 借虫族之乱挑起战争,那场浩劫摧毁了星环研究所,也裹挟了整个第九星轨,除了因故离开的少数,星环研究所一切实验的顶尖的研究者们,大多没能幸免。

  更关键的是,有目击者坚称,简秀进入研究所后不久,虫后就被彻底孵化,而最后,只有他一人成功逃进了逃生舱,目击者则是因为侥幸离开较早,脱离了爆炸的核心区域才得以活下来。

  “这些线索虽然听起来像是巧合堆砌,但在二十亿条生命的沉重代价面前,每一条都成了指向简秀的箭。即便没有确凿证据定罪,人类星联还是决定将他隔离监禁,消除所有公开记录,抹去一切痕迹,甚至规定他五十年内不得涉足相关领域的研究。”

  安知宜眼底的嘲讽一览无余。

  “很多人都在犹豫,因为没有一个确切证据能肯定他有罪,也有很多人直接给他定了罪,那些年简家和颜家势头正猛,还有蔚家合作,有的是人想抓住他们的把柄,所以,当年对简秀的审判即便没有面向社会公众,却也?注定是裹挟着整个人类圈层各方博弈。”

  甚至在军事法庭的秘密审判中,有人刻意引导星环研究所研究员的家属,冲进了法庭,怒斥简秀有罪,更有甚者,直接袭击了刚刚保住性命的孱弱“凶手”。

  曾经的安知宜只是东部星区执行厅的一个特派员,和当时的副厅长一起出席审判,他现在都还记得记忆里,那个Omega青年站定在法庭上,人群洪流汹涌到他面前时的模样。

  彼时,青年刚从重症监护室里捡来一条苟延残喘的性命,就被拉上了法庭。

  冒死得生,千夫所指。

  所有人都在诘问着他有罪。

  安知宜淡淡的叙述着旧事:“这场审判不能纯粹的按照有罪推论或者无罪推论来定夺,真正把这件事情从博弈推向威胁绑定方向的——就是九号试剂。”

  “他确实是个天才,无论他是否真的隶属创世纪,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是简秀诸多实验记录两页的一个概念构思,造就了十一年前虫族危机的成因,也造就他真正威胁论的导火索。”

  “没有人敢去赌,或者说,没有人敢去相信他。”

  “他们不是相信简秀有罪,而是恐惧罢了。”

  “十年的监禁,这十一年里面,他的监禁人每一天的无害化记录,还有简家和颜家在这中间的斡旋,才终于给简秀争取到了重见天日的机会,但依旧没有人敢把九号试剂这把钥匙递给他,所以,伪造了一个中央大学文学教授的虚假皮囊放到了简秀身上。”

  安知宜反问:“即便这样,你想让他重新回到中央星系的研究核心?”

  他并不恨简秀,只是这一步踏出,不仅是将他重新置于风口浪尖之上,更是将整个星系的安全系数置于未知之中。

  到底是要平和稳定的当下,还是去赌一个前途未卜的未来。

  曾经的简家夫妻沉默,然后选择了前者,没有人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去送死,哪怕冒认罪名,即便万责加身,他们也选择让简秀安好无虞的活着。

  “哥。”蔚起轻声,“十一年?*? 前,他得多委屈?”

  这句话太静太轻太温和,在这大片充斥着算计诡谲的讨论里,如同格格不入的野花,扑朔着,一下子自锈蚀的武器上绽开,然后一朵接着一朵,零零星星的凑成花海,流淌了满地。

  他怎么忘记了,现在面前的是小起啊,安知宜想。

  简秀得多委屈呢?

  安知宜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蔚深更不会。

  简家夫妇应该考虑过,但是庞大的压力压下来,为人父母,他们只来考虑怎么让自己的孩子活着,怎么把简秀纳入保护的羽翼下,侥幸求生,颜姝一向求稳,她来不及去顾念其他。

  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然后做出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有问题,可就是这样堵死了简秀所有的路,逼他做一个永远无害孱弱的菟丝花。

  就这样一层又一层的剥离下,才似乎有蔚起站定在人前,替一直失声的简秀问出一句,“简秀有多委屈?”

  “那本就是简秀的人生,我想想还给他。”蔚起?一字一句,“哥哥,我不想他受委屈了。”

  安知宜靠上了墙壁,仰头去直视头顶的那盏灯。

  他说:“小起,这个选择也可能会让他受很多委屈。”

  “不会有比当初更委屈的时候了。”蔚起淡声。

  不会再有更委屈的时候了,所有人对他缄默,纵然一切恶意揣测加注在他的身上的时候。

  简秀他前半生一辈子都顺风顺水,惊才绝艳,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也只是实验的苦;却要在一夜之间接受这场颠覆,去无妄承担二十亿人命的罪?十年囚徒一般的监禁生活,剥离掉了一切傲骨,最后来接受大众如愿以偿的无害皮囊。

  可是简秀没有罪啊,他只是活着而已。

  怀疑恐惧,锉磨钝骨十年,不是一句算了就好了的。

  他的简秀,不是无心的傀儡木偶,更不是无知的画上美人,他会痛苦,会难受,诚然此行,有无数人关心着他,期望着他好好活着,但人的一生真的不是只要活着就好。

  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这十一年,简秀走的太孤单也太惶恐。

  他曾无数次回望自己与简秀的情愫。

  简秀动心得太轻易,蔚起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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