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
表换陈锋的那块手表,这到底该如何换的来呢?那是用上百、上千个手表都换不来的。
此刻,他终于明白陈锋嘴里的那句“那不一样”,是到底哪儿不一样了。那手表,是找不来一模一样的。
赵怀京一刻也没有敢停留,他坐完飞机坐高铁,坐完高铁坐火车、大巴……他最开始怎么来的,现在又再来一遍。
杨嘉好不知给他打过多少电话,可是赵怀京一个都没有接,他来不及接,什么事儿都没有现在这件事儿重要,什么事儿都没有现在见陈锋重要。
赵怀京连觉都睡不着,在车上的这段日子,让他坐立难安,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全是周倩在他耳边说的那句“留给陈锋的唯一的东西”,“陈锋的念想”,赵怀京痛苦的想,他毁了陈锋唯一的念想。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赵怀京看着车窗玻璃倒映着的自己的脸,他一夜没有合眼,现在的模样,就连赵怀京也有些不忍直视,他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那手表是陈锋的初恋送给陈锋的,那跟赵怀京又有什么关系呢?赵怀京如今才明白,其实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从北京到西北生活的两个多月,他贸然的闯进了陈锋的人生中,不管陈锋愿不愿意,贸然的跟他有了联系,但是归根结底,他们的关系,连朋友也算不上,是学生的家长,和妹妹的老师罢了。
抛开这个老师的身份,他们的关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赵怀京心想,无论这次陈锋说什么,他也认了,陈锋让他滚,他就滚的远远的,就再也不出现在陈锋的视野里,可他现在必须要去找陈锋,他要告诉他,他错了。
他的意气用事,还有那个说不通的没来由的气愤与占有欲,都是他的错,全都是他错了。
赵怀京低着头,心里五味杂陈。
他之前还在想,陈锋先低下头来找他,自己再勉为其难的给他一个台阶下,赵怀京现在觉得,这也太可笑了,他再这么等下去,再这么自以为是下去,他跟陈锋的关系就真的断了。
自以为是,对,赵怀京心想,就是自以为是,他自以为自己是陈锋的什么人,自以为自己的那些个行径虽然有些恶劣,但着实恶劣不到哪儿去……
一天一夜,赵怀京一分一秒也等不及了,高铁晚点三小时,飞机改签两次,他几乎是跑了几公里,一路跑到了陈锋家,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赵怀京奇怪,他当初是怎么能走的这么决绝的?
这时候正是半夜,赵怀京拍了拍门,卷闸门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音,外面刮着大风,让人分不清究竟是风刮的,还是人为。
寒风刮的他脸上生疼,可他却觉得肺里着火。赵怀京也不觉得冷,他一路跑来,背后、额头都是汗。
没人应答,二楼的灯也依旧是灭的,所幸外面还有昏黄的路灯,赵怀京这才觉得累,刚才跑了一路,他竟然没感觉到累,现在,也许是急促的跑步的原因,也许是被冷风吹的原因,赵怀京觉得头疼。
他莫名的想起一首歌,杨嘉好总喜欢在他耳边撕心裂肺的唱,“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不对,现在没有冰雨,是冷风。
赵怀京坐下来歇着,他的背抵在墙上,头埋进了膝盖,做好了等一夜的准备,希望明天陈锋开门的时候不会被门口的人吓一跳。
赵怀京没打算回家,首先是他连钥匙都没带,走得急,什么都没带就来了,他就是回去了也没用,这个锁他不会翘,要是想开门,只能硬踹,他现在跟陈锋的关系,赵怀京没把握陈锋会来修。
并且,他想以最快的速度见到陈锋,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门口坐一宿。
于是,他就这么靠着墙睡着了,在飞机上没睡着,在高铁上没睡着,在火车上没睡着,在冷风中、坐在地上,赵怀京睡着了。
要不,杨嘉好怎么说这人没有享福的命呢。
不过他还是命好,起码没那么倒霉。
陈锋是夜里听见了动静,起初他也以为是风,可是相比无规律的拍门声,让他觉得又不像风,可是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门外的人是赵怀京的。
他觉得赵怀京应该是在北京、或者是什么别的灯红酒绿的地方,总归不可能是在这儿,更不可能是在门外的地上。
直到他开了门,才看清楚门外的人是谁,赵怀京靠着墙,睡的很熟,连开门声都没有听见。
陈锋站在门外,他先是看了赵怀京一会儿,似乎是在确认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想的人,慢慢地他才蹲下,伸手碰了碰赵怀京的脸。
所幸赵怀京毕竟心没有那么大,要是就这么睡死了,明天真死了他也不知道。
赵怀京被一碰,便清醒了,他看见陈锋,一时间有些懵。
这种惊讶程度不亚于,已经是不能用物象来比喻了。
得说点什么,赵怀京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分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感受。
陈锋见他醒了,遂站起身来,赵怀京也连忙从地上起来,他张了张嘴,看着陈锋的脸,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锋!”赵怀京眼见着这人要转身离开,急忙道:“我错了!”
他还是第一次认错认的这么坦荡,这么心服口服。
换做是别人,换做是赵霆,赵怀京情愿被关在屋里待上三天,情愿跳楼逃跑,也不愿意说一句“我错了”,哪怕他就是错了,可赵怀京觉得,如果不认错的话,那也没关系。
陈锋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犹豫了一会儿,正想开口,听见赵怀京在后面继续喊道:“你想打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