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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到掌心黢黑的草木灰时,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把手用力在衣摆上蹭了蹭,有些不自然地挤出一抹笑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陛下以为什么?”

  “没什么。”殷祝飞快道,随即转移话题问道:“你觉得这场仗还要打多久?”

  “短则月余,长则半年。”

  “半年?不至于吧。”

  殷祝心想历史上,他干爹不是三个月就把克勤打得屁滚尿流了吗,“克勤这次领兵三万来边境,要是个把月也就算了,真打上半年,就算北屹皇帝答应,他们国内的那些贵族也肯定不会答应。”

  “陛下说的是,”宗策说,“克勤此次南下,只为立威,但若是久久不能取得进展,肯定会剑走偏锋。屹人寡廉鲜耻,陛下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尽快返程为好。”

  “好啊,说了这么半天,还是变着法儿地想赶我走呢?”

  殷祝怒了。

  宗策叹气:“陛下,莫要任性。你若出事,策万死难得其咎。”

  “我就算出事了你也得好好活着。”殷祝脱口而出,但注意到宗策瞬间凌厉的眼神,又一缩脖子,怂了。

  “好啦好啦,朕知道了,三天后就回去,行了吧?”

  嘴上说着,但殷祝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似乎是关于时间的。

  ……是什么来着?

  “不行,”宗策否决道,“明天。”

  “不干!”

  宗策不为所动:“明日策会安排人马,送陛下回新都。”

  殷祝一拍桌子站起身,瞪着他:“宗策,到底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

  殷生生你出息了!

  你居然敢和你干爹拍桌子瞪眼讲话,了不起!

  两人僵持片刻,最终宗策服软了:“那后天,陛下,再迟的话,新都那边肯定会有人发现端倪。”

  “成交!”殷祝高兴道。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等下,成交什么成交?他其实压根儿不必听宗策的啊。

  可话都说出口,也不好反悔,殷祝只能垂头耷脑地拎起空食盒:“行了,那你忙吧,我回去了。”

  “策送陛下回去。”

  宗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把拴在院里的马牵了过来。

  殷祝闭上了刚想拒绝的嘴巴。

  他双眼放光地看着那匹马,搓手问道:“你,我,骑它?”

  马儿不耐烦地喷了声响鼻,用不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要不是这呆头呆脑的两脚兽身上有主人的味道,它早就用屁股对着他了。

  宗策安抚地摸了摸它的鬃毛,用眼神示意殷祝上去。

  殷祝不太敢。

  但在干爹面前,区区上马,小菜一碟——

  “祖宗,别动!别动别动千万别动……”他咬紧牙关,手里死死拽着缰绳,一只脚踩在马镫上,一只脚拼命踮着想要往上爬。

  本来这是初学者的通病,能上去就算很不错了,奈何殷祝不服输,非要在他干爹面前表现一番,试图以一种潇洒优美的姿态上马,弄得马都烦不胜烦,还要被他絮絮叨叨地碎碎念。

  宗策从喉咙里漏出一声轻笑。

  他上前一步,托着殷祝的臀部,把人轻松送上了马背。

  殷祝瘫在马上,惊魂未定。

  忽然,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地盯过来。

  “宗策,你居然笑了哎。”

  宗策微微一怔,收敛起笑容。

  “陛下为何如此说?策之前又不是没有笑过。”

  “不一样。”殷祝坚持道,忍不住咧开嘴角,也冲他露出了一抹灿烂笑容,“以后多笑笑,你还这么年轻呢,别老皱着个眉头了。”

  宗策不语,从他手里接过缰绳,殷祝只感觉一阵轻风,身后就多出了一具炽热的身躯。

  “驾!”

  马儿疾驰在寒凉的夜色里,殷祝被扑面而来的风吹得睁不开眼,见状宗策单手解开袍子,低下头,用尚带着余温的战袍将他裹了起来。

  “呜呜呜呜!”

  殷祝抗议,然而抗议无效。

  还被灌了一嘴冷风。

  他在马上也不敢做什么大动作,只能勉强接受了他干爹体贴入微的关心。

  大概就跟“有一种冷叫做你妈觉得冷一样”。

  唉,甜蜜的痛苦。

  “吁——”

  马儿在城主府前停下。

  等得心急如焚的青琅看见两人回来,顿时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刚要行礼,宗策就跳下马挡在他面前,伸手道:“陛下小心。”

  殷祝试图踩了几次马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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