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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
——而那根他觉得是最好的桃枝正静静地躺在谢濯玉的脸侧,枝顶的桃花几乎要抵上红润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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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往往是现实的折射、是回忆、更是欲.望。
众生都有梦,仙人也会做梦的。
但谢濯玉心静如水,很少做梦。
但这一日,他却做了个梦。算来,应该是百年来的第一场梦。
梦醒后就记不起梦见了什么,又梦见了谁,只记得梦里有娇艳欲滴、好似云团一样的桃花。
有低沉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桃花的馥郁幽香悄悄地扎根在心底被埋藏起来,直到很久以后他忘尽了前尘都没有消散。
北境极冷,娇弱的花草难以存活。
谢濯玉封君后的洞府在北境最高的那座山上,经年被不化的雪覆盖。
这样冷上加冷的环境,没有野生的桃树能活下来。
但他偏偏在自己院子里养了一棵桃树。
他设下特殊阵法、跑到南境寻特殊的灵壤与灵泉,费尽心血,只为了去养那株桃树。
其实那不是很名贵稀有的品种,开的花也跟普通的桃花一样。
但是他就是很认真地养着,一养便是三百多年,养得很好。
问月君喜欢桃花,跟他与血河是宿敌一样,是仙界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个中缘由却是无人知晓。
谢濯玉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执着。
他只是习惯了在桃树下的石椅上静静坐着,好像在等一个人。
只是习惯了在房中书案上的玉瓶里插上一根桃花枝。
枝上缀着的桃花鲜艳欲滴,团簇着如粉色的云,散发着淡淡的香。
他能盯着看上很久很久。
那明明是最好的一枝,只看一眼看知道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可他总是在凝望许久后觉得差了什么。
好像永远差一点,可是拼命去想到底差了什么却又寻不到答案。
只是会在那一瞬突然地生出巨大的悲伤,好像他已经永远失去了什么。
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的下一瞬就碎在心底,辨不出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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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玉——”又一声熟悉的呼唤传进耳中。
谢濯玉悠悠转醒,一抬眼就是宗尧的笑脸。
“第一日结束了。师尊让我带你去分给你下榻的院子。我到处找你呢,问了许多人都说没看见你,”宗尧笑嘻嘻地就要来拍他的肩,被他往旁边躲了一下,“怎么睡在这了。”
“醉了,”谢濯玉揉了两下眼睛,语气很淡,如往常一样,“没事,已经醒了。”
宗尧点了两下头,又指了指桌上的桃花枝,脸上的好奇与探究转化成了然:“我就说,你怎么会折桃枝,原来是醉了。”
谢濯玉只记得自己循着水声走到了这,坐了一会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他伸手捏住花枝举起来,蹙眉看了一会,仍是没有记忆,便觉得应该就是宗尧说的那样。
喝醉了后折桃枝……谢濯玉脸有点热,垂眼看着手里的桃枝掩住眼里的不好意思。
“走吧。”他站了起来,率先往外走。
宗尧很快地跟了上来,瞅了两眼他横抱着的桃枝:“这枝我看着是开得最好的,你倒是会折。”
说着便想伸手去碰花苞。
谢濯玉下意识往边上挪了两步,手臂微微抬起挡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为自己这个反应愣住了,表情有一瞬看着很无措。
“对不起,师兄,我……”他低声诚恳道歉,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对不起。”
宗尧摆了摆手完全不放在心上,笑容不减:“难得你有在意的东西,有什么好道歉的,走了走了。”
谢濯玉点了点头,跟上了他的步伐,余光扫见粉嫩嫩的花时还是忍不住弯了眼睛。
后面的六日谢濯玉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连院门都不怎么出,更别说去拜访其他弟子搞关系。
大小私宴无数,他得了不少请帖,但是都细心措辞婉拒了。只有最后两日的两次私宴是师尊来找,他实在推不掉只能跟着去了。
而晏沉在等了两日都没撞见谢濯玉、意识到他根本不会出现在任何私宴后就离开了。
说出来倒要惹人笑,但是晏沉就是有种感觉,谢濯玉与他很有缘,群仙宴的相遇只是开始,他们以后还会产生更亲密的交集。
有缘人总会重逢,而他有预感不会等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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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年过。
“濯玉,你一路修行至今从未离开宗门,”南明一如既往对小弟子笑得温柔和蔼,声音轻柔,“飞升又很顺利,固然是你天赋极佳的缘故,但这样也不好。”
“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