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炷香,萧般若看到三张熟面孔。
正是赈灾随行官员,私下已属柳权衡阵营。
萧般诺躲在绝壁隐秘一处,耐心等候。
须臾,柳权衡幕僚葛法带领一小队人马,匆忙赶来。
一行人面色惶惶,顾不上其他,快步冲进溶洞,似里面藏着能要人命的重物。
清眸闪动,萧般若伸手抓了两把地上淤泥,疾速抹到脸与身上陈旧男衣。
随后,她身姿灵活跟在救援的工厂背后。
瞧她灰头土脸,身形量小的模样,兵工厂管事嫌弃敛起目光,凶狠扬起手中长鞭,将人视作畜生草木贱打。
“都给老子拿起工具,赶紧进去抢救兵器!”
“兵器若有损伤,你们全家等着陪葬!贱东西,腿瘸了吗?走快点!”
被上头质问责罚,官事将一腔愤懑洒在无辜工人身上,随意踢踹打骂。
站在萧般若前方的老人被他一脚踹撞到山壁。
老人捂住腹部,沟壑面庞痛苦,瘦骨嶙峋身形强撑几次,难以站起,嘴里发出嗬嗬的沉重呼吸声。
明显被伤及要害,命不久矣。
看到老人死前一幕,萧般若扼住上前的冲动,垂下眼帘内,眼角凌厉,隐忍发红,破烂宽袖中的双手紧捏成拳。
难挡心中悲愤!
这些工人本是附近山村良民,却被当地官吏施加各种大大小小罪名,强行押送到兵工厂做劳力。
避免他们泄露机密,柳权衡党营的官吏们抹去他们户籍,逼他们成为流民,掌控他们生死,让他们无处可回。
而逃跑者,一律就地格杀,以儆效尤!
这些皆是牧云祈亲信潜伏多日收集的信息,萧般若自然知晓,对柳权衡的杀死更强烈。
柳权衡该死!
旁人对管事肆意鱼肉行径习以为常,各自惊惧耷拉脑袋,哆嗦地加快前进步伐,生怕惹管事不快,自己小命不保。
压下内心恨意,萧般若随队伍进入溶洞,再借机悄悄跟上葛法几人。
“幸好无损!”
“葛幕僚,你携带此物,速速向主子汇报!”
“我等留在此地,加快摧毁痕迹!”
葛法在几人中声望最高,众人将一木箱郑重交给他。
“此次意外发生爆炸事故,大抵是京城那三位敌家手笔。那些参与制造的人,或见过此地之辈,一律不得放过。”
双手接过木箱,葛法精明双目盛满阴冷,意有所指。
很快一官拱手接话,一脸残忍,扬唇讨好连笑。
“葛幕僚放心,我们懂,死人才最为听话。”
言下之意,分明要杀尽在场工人。
胸口猛地一跳,萧般若狠咬朱唇。
好歹毒手段!
隔着一段距离,葛法安心颔首,便捧住木箱,原路返回。
兵工厂设在溶洞,四周地势险要,独路通行,正巧方便萧般若对葛法动手。
葛法走到半途,敏锐察觉一道黑影闪过眼前,警惕低吼:“何人?”
“助你改邪归正的恩人!”
药粉往前一洒,葛法下意识往回逃躲。
萧般若凌厉甩出麻绳,粗糙分叉一头重创到葛法身上一穴,葛法身形僵住,登时轰然倒地。
片刻,萧般若如法炮制,迷晕洞内商量的那三位官员。
放下掩鼻衣袖,她冷冽眸光往熔岩石一处射去:“将人绑起来,带给你们相爷审问!”
“夫人,您何时发现我们了?”
随声,五位壮汉从大岩石后走出,所穿的粗衣与萧般若身上如出一辙。
“既想一窝端倒,牧云祈回京前舍得放过此次机会?”
萧般若冷笑反问。
起初,她亦无所察觉,后单独行动,灵敏听到几道刻意隐匿的呼吸声。
想到此处,萧般若暗暗震惊。
平日只见牧云祈阅读亲信们查探消息,不见他有任何反击动静。
她放药炸兵工厂,其中又有牧云祈多少手笔?
越往深处细思,萧般若不禁汗毛倒竖,而后警铃顿拔高。
她得小心,绝不能与牧云祈对着干!
否则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相术师不自算,萧般若无法能看到他人死前状况,却无法预测自己生死。
“夫人,洞外为您备了马匹,半日便可赶上回京队伍。”
一牧家亲信单手抱住木箱,展臂指向一处。
其余四人已手脚麻利捆绑住葛法几人,轻松将人夹在腋下,立在原地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