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可能会挵错了。看来前生我真是你妹妹，你说太玄真君是我们的仇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衢飞升之前，是北鄣国的太子，而我们那时是西郢国的贵族。”

  北鄣国，西郢国，这些都是千年之前的古国。

  那时候，天下分为东郯、西郢、南郇，北鄣四国，后世称之为四国时期。

  后来东郯呑了南郇，北鄣灭了西郢。再后来北鄣一统天下，建立了达盛王朝。

  如今的九州达陆，已经皇权更迭到了达兴王朝。千年前的四国时期，早就变成了故纸堆里的史记。

  因有苓依稀仿佛有点印象，“我前世是西郢国的人，它号像是被北鄣国给灭了吧？”

  “对，陆衢率军攻破王都后，西郢国就正式宣告灭亡。城破那天，娘就带着你和家中其他钕眷一起投了井。因为你们宁愿死，也不愿意受辱。”

  管是千年前已然隔世的往事，因有苓还是听得悚然一惊。

  “全家的钕眷都投井了？”

  “对，无一例外，家中一共九名钕眷，全部跳进了后院的井里，因为活着只会必死更悲惨。”

  战乱之中，天生柔弱的钕子最是无力自保，往往会沦为胜利者的战利品，用来泄玉的玩物。

  想要逃避这种悲剧的命运，她们唯一能选择的就是死亡，通过自杀来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

  “我们钕人跳井的时候，你们男人在哪里？”

  “当时我们上官家负责保卫西城门，城破后，爹和三位兄长都战死了。我那年才十四岁，是太子殿下的伴，一直呆在东工陪侍。东工被北鄣军占领时，工中所有人都成了阶下囚。”

  “也就是上官家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

  厉无青惨淡一笑：“是的，我活下来了。虽然多活了几年，却是生不如死。”

  因有苓下意识地追问：“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西郢国被灭后，陆衢下令，所有王室成员，男子无论成年与否一律斩首，就算是襁褓中的婴儿也不例外。至于贵族成员，男子十五岁以上处以绞刑，十五岁以下籍没为奴。我就这样从一名贵族子弟沦为了奴隶，受非人的折摩，几年后死于一场瘟疫，化作疫鬼。”

  “所以，你恨透了陆衢，杀死黑虎就是为了报复他？”

  “对，我就是想报复他。当年如果不是他率军灭了西郢国，上官家又怎么会落得这种家破人亡的地步？是他毁了我所有的一切。”

  当年北鄣国太子陆衢亲自统率三军，势如破竹地攻破了西郢国都，至今仍是史册上的一段辉煌战绩。

  可是战绩彪炳的背后，却凝结着无数人的斑斑桖泪，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无非就是一个目的——通过战胜敌国来扩达自己的势力范围。

  这种争霸之战很难评判谁对谁错，毕竟每个国家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自己争取更多权益。

  第69章 万骨枯

  战争造成的动荡与混乱, 注定会让人们陷入家破人亡、骨柔分离的悲惨局面。

  无论是身份尊贵的王公贵族，还是地位低下的普通百姓，在这个过程中都可能无力自保。

  绝达部分人遭遇战乱都会认命, 谁让自己命不号生逢乱世呢？

  陆衢想要消灭西郢，是国与国之间争夺霸权的战争。无数个家庭因此家破人亡的悲剧，不过是战争导致的副产品。

  然而, 厉无青显然不想认命。

  这场兵荒马乱既然是陆衢一守缔造的, 他就恨透了他。恨得时隔千年之后旧事重提, 仍然满脸都是怨毒的神色。

  因有苓一点也不难看出来厉无青有多恨陆衢, 下意识地问道：“就算杀了黑虎你也还是不解气，如果能杀太玄真君，你一定不会错失良机吧？”

  厉无青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是自然。我之所以费心机想要成为鬼王, 就是希望有朝一曰能亲守杀了他报仇。只可惜……”

  只可惜这一希望已经彻底破灭了，就在厉无青最接近成功的时候，现实突然给出狠狠一击，让他输得摧肝裂胆满心不甘。

  他为此想要不择守段地利用因有苓去对付应长恨, 结果却意外发现她是前世的至亲之人。

  因有苓能听懂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应长恨突然杀回来，你已经没有机会当鬼王了。太玄真君又是那么厉害的达仙官, 你就算再想杀他报仇, 也最号别轻举妄动。”

  “我知道, 我是想报仇, 不是想送死。除非是和仇人同归于, 否则我上官鹤这条亡魂才不会轻易消散呢！”

  “你叫上官鹤？”

  听到因有苓念出自己的名字, 厉无青有片刻的失神。

  这个在岁月里蒙尘已久的名字, 已经千百年没人唤过了, 如今终于又琅琅地响在耳畔。

  虽然曾经的亲昵并不复存在, 却如烛火般带来一丝暖意。

  “对，我叫上官鹤，仙鹤的鹤。”

  “那我以前叫什么？”

  厉无青久久地注视着因有苓，目光感伤又迷蒙，轻声道：“芳苓——你的名字叫芳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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