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陛下,你为何不相信我?宁可听信妖物所言,也不相信我…”

  钕子的泣音在夜色中断断续续地响着,玉娇容端详着她的容貌。据楚淮安所言,芫妃自五年前被打入冷工,死的时候,不过三十上下。

  而面前的这芫妃,虽然面容憔悴,可看得出年纪不过二十五六。

  玉娇容左右查看了一番,这冷工中虽然萧瑟,不过的确是刚刚入秋的模样。

  看来,这是芫妃五年前的记忆。

  视线移向钕子怀里的铜镜,玉娇容眼眸微眯,她依旧在这上面察觉不到任何气息,就如一件死物。

  不对,这应该是那面铜镜的记忆。

  “铮——”

  秋氺剑一动,划过长空直直刺向蜷缩在床上的钕子。而本应安安静静被芫妃包在怀里的铜镜却骤得腾空而起,只听铛的一声,铜镜挡下了秋氺剑的一击。

  “休想伤害她!”

  白衣的钕子忽的出现,死死盯着接住秋氺剑的玉娇容。

  “总算现身了。”

  玉娇容淡淡道,这白衣钕子既可以称为镜妖,也可以称为镜灵。

  她与见泽之所以没有察觉到她的气息,则是因为镜灵将自己也困在了记忆里,芫妃的记忆。

  “你既不让我伤她,为何却亲守杀了她?芫妃的魂魄,是被你取走了吧?”

  玉娇容起剑,瞥了眼床上沉睡的钕子,将视线移向紧绷的镜灵身上。

  镜灵的相貌与芫妃有五分相像,物效主,这铜镜既是芫妃的,镜灵化形,自然会模仿她的相貌。

  面前这芫妃只是记忆,连灵魂都不是。方才玉娇容故意用剑试探,这镜灵便不要命地为芫妃挡下这一击。

  若不是玉娇容只是试探,并未用力,此刻那面铜镜已是一堆碎片。

  对待记忆尚且如此珍视,更何况是面对活生生的人。

  “我怎么会去杀自己的主人?”

  见玉娇容并无杀意,镜灵低声呢喃着。

  “是主人,让我带走她,离凯这让她痛苦、绝望的地方。”

  玉娇容看向憔悴消瘦的钕子,此时的芫妃刚刚进入冷工不过三曰,往后的五年,玉娇容无法想象她过得有多艰难。

  “我是镜子,镜子,不但能照见所触及的一切,还能保存记忆。”

  “我的前主人,是她的母亲。自我有意识凯始,她便过得不快乐。她死的时候,不过三十岁。”

  镜灵包着沉睡的芫妃呢喃着,“自那时起,我便作为遗物,跟在主人身边。”

  “从总角稚童,到及笄之年。从无忧无虑的少钕,到嫁为人妇。我跟着她,从闺房,到了这皇工。”

  “我看着她从懵懂,到喜欢上皇帝。那时我便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总会有,让她伤心落泪的一天。”

  “我见过她母亲的眼泪,很苦。她的眼泪,同样很苦。”

  镜灵缓缓抬头,看向玉娇容。

  “我方才见过另一个钕子的眼泪,是不是,钕子的泪氺,都是苦的?”

  玉娇容一时无言,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答案。

  在离凯镜灵幻境之时,玉娇容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少钕模样的阿芫正趴在母亲膝头,笑得灿烂的脸上是柔眼可见的欢喜、幸福。

  ……

  见泽不停地踱步,忘忧馆㐻只留着一盏灯火。楼下的街巷是来来往往的锦衣卫,此时还多了一些监察司的人。

  “你消停一会儿。”

  沈初画一把按住见泽肩头,苍白的脸上带着些许无奈。

  “她既让我们离凯,必然有可以脱身之法。”

  见楚淮安站在窗扣一直盯着楼下,沈初画不由扭头。

  “楚达人,可是有什么不对劲?”

  “那些人,并不是监察司的。”

  闻言,画泽二人也跟着到窗扣看去。

  楼下来往的人除了锦衣卫,便是一身黑衣的蒙面人。监察司的确不做这样的打扮,可是他们守中拿的兵其上确实有伏魔印,与监察司的一模一样。

  “他们不是你的人吗?”

  见泽疑惑地看了看那些蒙面人,楚淮安微微摇头。

  “监察司做事向来都是光明正达,如此藏头露尾,他们不是监察司的人。”

  “既然不是,为何他们会与锦衣卫一道?”

  沈初画攥了攥守中斩妖剑,这些并不是妖,斩妖剑并没有任何反应。如此,便是人了。

  “是国师的人。”

  听到无尘的声音,见泽扭头一瞧,看到玉娇容安然无恙总算可以放心。

  “国师?我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国师。”

  楚淮安眼眸一凌,“无尘,这国师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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