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灯笼

债,今生偿。”“她在帮你挡命劫,八岁那年你本该死在不可观后山的雪地里。”

  李长久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他想起八岁那年确实发过一场高烧,昏迷中总觉得有毛茸茸的东西在舔他的脸颊,醒来时床头摆着颗没见过的红色果子——原来不是幻觉。

  “木灵瞳这老东西,就是拿这个骗小龄合作的?”他咬着牙笑了笑,眼底却没半点笑意,“告诉她帮我挡了劫,就得用轮回权柄来换?”

  石阶下的歌声突然变调,带着哭腔。三人快步下楼,只见宁小龄被铁链锁在石壁上,周围的灯笼都亮着绿光,将她的脸照得惨白。她面前站着个穿黑袍的身影,正拿着匕首在她掌心划符。

  “放开她!”李长久的声音炸响在冥狱里,三足金乌的火光如潮水般涌去,瞬间将那些绿光冲散。黑袍人转过身,兜帽滑落,露出张与李长久有七分相似的脸——是前世的帝俊残魂。

  “哟,正主来了。”帝俊残魂舔了舔匕首上的血,笑得玩味,“小师弟,你这轮回走得可真慢,让我好等。”

  宁小龄看见李长久,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却倔强地别过头:“师兄你快走!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忘了当初是谁哭着喊着要跟我学画了?”李长久的剑已经出鞘,剑气撞在铁链上,溅起火星,“还有你,顶着我的脸装神弄鬼,就不怕我把你这残魂也挫骨扬灰?”

  帝俊残魂嗤笑一声,突然抬手扯过宁小龄的头发,匕首抵在她咽喉:“你敢动?她体内的轮回权柄可是连着你的命魂,我一刀下去,你这辈子的修为就得全废。”

  李长久的动作顿住了。赵襄儿突然动了,九羽钗化作九道金箭射向帝俊残魂的后心,却被他身后突然浮现的神国虚影挡住。

  “朱雀神国的权柄?”帝俊残魂挑眉,“羲和的转世倒是比以前有血性了,可惜啊,还是护不住想护的人。”

  就在这时,司命突然将自己的灯笼抛向空中,银色的时间之力顺着灯笼绳蔓延开,将整个冥狱都笼罩其中:“我定住了这里的时间,十息之内,他动不了。”

  十息。

  李长久的剑突然消失在手中,再出现时已刺穿帝俊残魂的肩膀。他没看残魂惊愕的脸,而是反手斩断宁小龄身上的铁链,将自己的灯笼塞进她手里:“拿着,照路。”

  宁小龄刚握住灯笼,就被赵襄儿拽到身后。两位姑娘背靠背站着,一个举着灯笼,一个握着剑,倒有几分同仇敌忾的意思。

  帝俊残魂捂着流血的肩膀,突然放声大笑:“好!好!不愧是我转世,够狠!可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他猛地撕开衣襟,胸口竟嵌着块黑色的石头,“这是太初六神的‘崩坏’权柄碎片,你杀了我,整个冥狱都会塌,到时候谁也别想活!”

  小主,

  李长久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三足金乌的火光与司命的时间之力、赵襄儿的空间权柄在他掌心汇聚,形成一团耀眼的光球。

  “谁说要杀你了?”他笑了笑,眼底的光比灯笼更亮,“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没有神国枷锁,没有前世恩怨,我们能活成什么样。”

  光球脱手而出,没砸向帝俊残魂,而是撞向了冥狱顶端的石壁。轰隆一声巨响,石壁裂开,露出外面的星空——那是李长久从未见过的、没有神国阴影的干净星空。

  帝俊残魂愣住了,胸口的黑色石头渐渐失去光泽。

  “看,天没塌。”李长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债,我替你还了。从今往后,只有李长久,没有帝俊。”

  宁小龄举着灯笼跑过来,狐尾轻轻勾住李长久的手腕,眼泪还没干就笑了:“师兄,你的灯笼真好看。”

  李长久刮了下她的鼻子,刚要说话,就见赵襄儿和司命正盯着他,眼神各异。他干咳一声,转身就走:“看什么看?赶紧出去,我还等着给小龄画三足金乌呢。”

  四人顺着石阶往上走,身后的灯笼一个个熄灭,像完成了使命。走到石拱桥时,李长久回头望了一眼,冥狱的大门正在缓缓关闭,最后那盏映着帝俊残魂的灯笼,在关门前化作了点点星火。

  断界城的雾气已经散了,天边泛起鱼肚白。宁小龄举着李长久那盏破旧的灯笼,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赵襄儿和司命并肩跟在后面,偶尔低声说句什么。

  李长久走在最后,看着三人的背影被晨光拉长,突然觉得这灯笼也没那么破了。他晃了晃手里新买的灯笼,纸面上画着只歪歪扭扭的三足金乌,是刚才路过杂货铺时,老头非要塞给他的。

  “神国也好,冥狱也罢,哪有身边这些人实在。”他低声嘀咕着,加快脚步追了上去。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将他们的影子织成一幅温暖的画,画里没有杀局,没有枷锁,只有四个朝着晨光走去的背影。

  晨光漫过断界城的城墙时,李长久手里的新灯笼已经快被宁小龄玩坏了。小姑娘捏着灯笼柄转圈圈,纸面上那只歪扭的三足金乌被晃得像团滚动的火球,惹得赵襄儿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小心点,烧了你的狐狸毛。”

  “才不会!”宁小龄把灯笼举得高高的,狐尾在身后得意地翘着,“师兄画的金乌有灵性,知道疼我。”

  李长久正跟司命打听冥狱那堆灯笼的来历,闻言回头瞪她:“什么我画的?那是老头塞给我的,丑得跟你八岁时画的小狗似的。”

  “师兄你才是小狗!”宁小龄气鼓鼓地扑过来要抢灯笼,却被司命轻轻拉住。银发白裙的少女指了指前方街口,那里站着个熟悉的灰衣身影——是不可观的大师姐神御。

  “啧,说曹操曹操到。”李长久摸了摸鼻子,想起神御上次见面时给他后脑勺那记板栗,至今还觉得疼,“她怎么会在断界城?”

  神御怀里抱着个锦盒,看见他们时微微颔首,目光在李长久手里的旧灯笼上顿了顿:“师尊让我来送样东西。”她打开锦盒,里面躺着半截断裂的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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