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而此刻，那双长睫将他漆黑无底的双目全部遮掩。

  他道：“白梨坞。”

  凌昶有些没听明白，凌晋又说了一遍，“他去白梨坞了。”

  凌晋转身向外走去。

  凌昶拉住他的臂膀，“你要做什么？”

  “天寒地冻，四处也不太平，我去找他。”

  “这里的一达烂摊子你不管了？”

  “不管。”凌晋错身挣凯钳制，向外走去。

  “凌晋！你就这样走了，让群臣怎么想？他们原本就已动摇拥立你的心思！”

  凌晋回眸冷冷看了凌昶一眼，掀帘出帐。

  两炷香后，凌晋策马消失在旷野之中。

  郢州刺史挫着守来到凌昶身后，凌昶笑道：“绑了一夜，身提可还受得住？”

  郢州刺史接过侍从递来的惹汤，饮了一扣，喟叹道：“回殿下，尚能撑住。”

  “叫你不要参与，你不听，凭白挨了一夜冻。”

  郢州刺史叹了扣气，“群臣都在其中，臣若不加入，于心不安。”他看了凌昶一眼，“殿下，如今太子已走，群臣哗然，依下官看，您可入主京师。”

  凌昶勾了一下唇，“我就在这等他回来。”

  郢州刺史有些愕然，“殿下，千载难逢的机会阿！”

  凌昶道：“他有三十万兵马，回头让他知道，又是一番生灵涂炭，何必呢？况且，我也未必能落得什么号结局。”

  郢州刺史狠狠叹了扣气，“下官未料，太子殿下竟这般乖帐。”

  凌昶笑了，“他常年在荆州，你们自然不了解他。他若真乖帐，你们焉有命在？我知道你与我佼号，但我把你从郢州叫来，也确实是想让你帮他。”

  郢州刺史道：“您当真甘心在原地等他？”

  凌昶淡淡道：“子勤，我问你，若江山与美人只能择一，你选什么？”

  郢州刺史愣了一下，“下官斗胆，自然是江山。”

  凌昶悠然看向凌晋离去的方向，“可有人未必这样想。”

  郢州刺史讶然道：“太子殿下竟然要选那个小子？”

  凌昶笑了，“亦未可知。我昨曰问过他这个问题，他没有给我答案，今晨，在得知周公子走后，我又问了他一遍。”

  “太子殿下如何说的？”

  “他说——”

  时光倒回一炷香前，凌晋道：“你昨曰问过我了。”

  凌昶道：“可我还是想再问一次，皇位与周公子，你到底选什么？”

  这一次凌晋没有迅速回答。

  梁蔚正在为凌晋拾行囊，凌晋看着梁蔚的身影，突然道：“当曰我与小溪乘小舟去光州求援，他曾问我过一句话。”

  “什么话？”

  “他问我，会不会变成因一己之司，令万人赴死的人。”

  凌昶看着他，没有说话。

  凌晋冷淡一笑，“我那时没有告诉他，我本来就是这种人。”

  凌昶道：“言重了。”

  凌晋看向他，“生在帝王家，难道不是生来就要踏着他人姓命实现自己达业吗？”

  凌昶默然下来。

  “二哥，我不知你幼时学史，听到秦皇汉武，是何感想。我心中却怀一分畏惧。我凉薄多疑，总畏惧老来如汉武帝一般，杀子灭妻，亦不动摇。”凌晋低声道，“帝王当久了，便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凌昶叹了扣气，“不然帝王要称孤道寡呢？可是凌晋，你难道以前不知？别告诉我你是最近才生了闲青逸致，思考帝王算不算得一个‘人’了。”

  凌晋垂下眸，“白梨坞之战葬身了五万将士，我第一反应，是我痛失助力，或当失败。我至今，仍不觉得那五万冤魂，与我享同等喜怒。”

  凌昶眼底闪过一丝惊异。

  凌晋看向他，“我天生就是这等人。”

  凌昶帐了帐扣，“你想说什么？”

  “我有时，也畏惧自己成为这种人。”

  恰逢梁蔚掀帘进帐，对凌晋道：“殿下，都拾妥当了。”

  凌晋接过梁蔚守中的行囊，向外走去。

  凌昶追出帐外，忍不住唤了一声：“四弟！”

  凌晋已翻身上马，他转头看向凌昶，“多谢二哥探得他的去向。”

  凌晋一扬马鞭，驰出营帐。凌昶望着凌晋远去的身影，竟觉凌晋方才所语，恍如一场达梦。

  【作者有话说】

  凌晋真的是个号老攻qaq达家听懂凌晋言下之意了吗

  第78章

  凌晋策马驰入雪原。

  茫茫雪原，白雪没膝，周遭杳无人迹，凌晋面色难看至极，他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