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天涯何处觅知音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暮春浅夏,黑木崖后园。藤萝垂碧,残红零落缀于青苔。新篁初长,翠影拂过石阶。

  泉声淙淙,鸟语关关,夹杂着竹屋内传出的枯寂琴音,声声入耳,却了无生气。

  竹帘半卷,一袭猩红孤影默坐琴前。纤指麻木地在弦上滑动,空洞的眼神却穿过纱窗,凝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崖边。

  弹指间,那人坠崖已逾五十日。任盈盈幽居此园,亦足月余。其间任凭任我行如何呼唤,她皆恍若未闻,只终日枯坐琴畔,僵指拨弦。

  “你爱过他么?” 桑三娘诀别时那锥心一问,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中回荡。

  任盈盈唇角泛起一丝苦涩。初时,她不过是想借令狐冲那手精妙剑术,共赴梅庄救父。

  然五霸岗上,莫名便与他生出诸多纠缠,他更成了江湖人口中的“圣姑爷”。

  而后少林三战,他为她竟甘冒奇险,从桑三娘、秦伟邦手中夺路相救。却又在五霸岗,亲耳听他与那些红颜知己缠绵月余...

  再后来...他竟闯入绣楼,还...还那般唐突地...亲了她一口。

  这些时日,关于他的点滴回忆,如潮水般反复冲刷心岸。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她又为何要为他坠崖而...魂不守舍?

  窗外晴空万里,鸟语花香。任盈盈心头,却只余一片荒芜。

  便在此时,园中忽地响起一道生涩的箫声,竟隐隐应和着她那苦涩的琴音。

  “是...《笑傲江湖》...”任盈盈苦笑,只当是心绪纷扰生了幻听。这曲谱,除她之外,唯刘箐、非非与那人习得。然此三人,皆已...

  可那箫声,为何愈发清晰,竟似由远及近!

  “箐儿?非烟?”任盈盈心头剧震,红影一闪已掠出木屋,直向崖边奔去!

  方行数步,目光所及,竟见一名青衫男子,正倚着假山畔的桃树,不甚娴熟地吹奏玉箫。刘箐立于其身侧,耐心指点着指法;桑三娘含笑静立一旁;曲非烟则咧嘴朝她扬起大大的笑容。

  不对...还有一人!

  一袭同样刺目的猩红长裙...容颜竟与她有七分肖似...

  她...是谁?!任盈盈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脑中一片混沌。

  未及细思,那抹猩红身影已化作一道残影!“砰!”一声清脆的关门巨响,震彻幽园,枝头残花簌簌而落。

  “圣姑...”曲非烟一声欢叫,如乳燕投林,飞扑入怀!直到那温软身躯撞入怀中,任盈盈才如梦初醒。

  “你...你们...竟未...”

  曲非烟狡黠一笑,在她耳边低语:“圣姑是忧心我们呢,还是忧心...哥哥?他可日日念着圣姑...”

  “休得胡言!”任盈盈轻啐一口,慌忙抬手拭去眼角未干的泪痕。

  “噗!”就在此时,那桃树下吹箫的令狐冲忽地身形一晃,一口殷红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软软倒入桑三娘怀中!

  “哥哥...”

  “冲郎...”

  桑三娘与刘箐惊声疾呼,曲非烟也脸色大变,转身急掠而回。

  “令狐!”任盈盈面上方泛起的一丝血色瞬间褪尽!足下一点,红裙翻飞,人已如惊鸿般掠至令狐冲身侧,素手急探,欲查其脉象!

  岂料,异变突起。就在任盈盈手指将触未触之际,那看似瘫软的令狐冲手臂忽如灵蛇般探出,猛地一拽!她猝不及防,惊呼一声,竟被生生拽入他怀中!

  而方才还惊慌失措的三女,此刻竟已默契地飘然退开丈余!

  “你...你骗我...”任盈盈羞怒交加,奋力挣扎,可越用力却越发现身体没劲。

  “你瘦了哦,摸起来没那么好的肉感了~”令狐冲低沉的声音贴着她耳廓响起,本该情意绵绵的关切,却被那不安分的双掌和调笑语调生生打断:“摸着...都不似从前饱满...”

  “干你何事?”任盈盈面若寒霜,双臂运力猛地一推!

  令狐冲刚刚被东方不败使用吸星大法吸收内力,此刻正是虚软之际。被她如此一推,身形踉跄,“咚”地一声撞在身后嶙峋的假山石上!

  “你...你还装...”任盈盈口中呵斥,身形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扑上前,将他扶住。

  令狐冲再无顾忌,双臂猛地收紧,将这朵带刺的红玫瑰死死禁锢在怀中,温热的唇几乎贴上她冰凉的耳垂,声音沙哑而执着: “你...可曾爱过我?”

  “爱...” 兴是这问题早已萦绕心头千百遍,任盈盈竟脱口而出!言毕才惊觉失言,羞得浑身肌肤如染红霞,扭动娇躯,语带羞愤:“放开...快放开我...”

  令狐冲似是真力竭了,又或是不愿对她用强,怀抱略松。任盈盈趁机挣脱,却并未远离,眸中关切难掩:“你怎么样?她是谁?”

  令狐冲喘息着,望向那紧闭的木门,嘴角勾起一丝复杂难言的笑意。

  “她啊!是你妹...”

  “胡说!我何来妹妹!”任盈盈虽矢口否认,心中疑窦却如藤蔓疯长。那同样刺目的猩红罗裙,那七八分肖似的容颜...如芒刺在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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