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9 大哥你是知道我的
;裴元已经一脸激愤的说道,“所以小弟一上头,当时就不顾一切,和他们斗了一场,虽然最后死伤惨重,但是好歹也让他们付出了些代价。”
吕达华看了看这个遭受社会毒打的年轻人,也有些不忍心,稍微透漏了点口风。
“这件事还挺复杂的,那些人可能不单纯是针对伱。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十分关键,有些人想要借此做些文章啊。”
说着,吕达华把背后那些人的交代,巴拉巴拉说了一通。
最后总结道,“所以兄长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到苏州去,不会让那些人的奸谋得逞。”
裴元听完思索了一下,反问道,“那兄弟我到了苏州,拿到税银,不就坏了大哥的事?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我岂能做?”
吕达华大咧咧的说道,“哎,兄弟这就不用多管了。若是确有难处的话,那就设法上报朝廷,将银子运回苏州就是了,谁还能为难你?”
吕达华把“确有难处”几个字咬的很重。
裴元不用多想就能猜到,这是不撕破脸的前提下,南方官僚集团能期待的最好结果。
这样的话,双方仍旧能留着脸面,斗而不破。
只是到时候,裴元本人少不得落一个无能的评价。
而且厂卫内部,必然还会翻旧账。
到时候,只要问一句,“为何你裴千户打起北镇抚司这么猛,打起那些地方集团却如此不堪一击?”
那裴元就将无言以对了。
可惜啊。
双方围绕这八万两银子疯狂撕咬博弈的时候,却根本不知道被他们视为棋子的裴老六,也盯上了这笔钱。
等他在淮安变戏法一样,把这八万两银子变为几十万两银子,那之后双方就算打破头,裴千户也可以稳坐钓鱼台了。
裴元甚至可以不要脸了,把这笔钱全部挪走,然后直接快马疾驰北直隶,用砧基道人们凑的那八万两上交内承运库。
只要韩千户够聪明,双方就能配合的天衣无缝。
裴元想了想,对吕达华丢了个眼神暗示了一下。
吕达华知道要说服这小老弟违背命令,也不能只靠空口白话。
两人便来到一旁。
果然裴元第一句话,就问到了关键,“现在的事情还都在台面下,端出来谁都不好看。可是兄弟得到的明令,就是押送商税,万一事情没做成,朝廷治我的罪如何是好?”
吕达华见裴元这般直率,也不用那些虚词糊弄他了。
一边留意着张可献和萧福的动静,一边声如蚊讷道,“好办。你这次的事情能不能成,不单是看你能不能把银子运到内承运库,还有一个,就是能不能让朝廷付出的代价,超过收益。”
“到时候,你只要放放水,沿途多死点人。到时候我再找点人,给你送送功绩,保证让朝廷说不出话来。”
裴元有些明白吕达华的思路了。
朝廷这趟运银任务是不是算成功,要达成两项指标。
一是确保银子运到内承运库,二是沿途的付出的代价不能太大,确保过程可以复制,并能保证运银的常态化。
这两个条件破坏一个,就足够让朝廷的目标落空。
若是破坏第一项,直接劫走银子,那倒霉的肯定是负责押运的锦衣千户裴元。
若是破坏第二项,那裴元就有希望全身而退,因为那属于非战之罪。
事实上,就算没有吕达华卖人情,南方官僚集团也是倾向于第二个选项。
因为直接劫走税银,实在太过激烈,万一激怒了朝廷,朝廷很有可能不再权衡利益上的得失。
上一次劫杀东厂税监的事情就很打脸,这次朝廷狠下心直接抢先出手,就是有提前掀桌的迹象了。
这个变化,让南方官僚集团内部,也有了不同的声音。
如果操作第二个选项,就现实的多了。
不碰那些银子,就是保住了朝廷的脸面。
过多的伤亡,又能朝廷看到这边的抵抗决心。
如果朝廷知难而退,不再打商税的主意,那他妈太好啦!或许在这个基础上,南方世族还有在其他方面让步的余地。
比如说,再苦一苦农民……
裴元知道吕达华这种黑手套其实很外围,但是他还是想借此传达一些消息过去,“大哥,其实我有个小秘密,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吕达华听了心中一动,也没把话说死,“咱们兄弟之间,是吧……,你先说说。”
裴元压低声音道,“其实我已经暗暗买通了两个百户,嗯,花了点钱。我们私下已经做了约定,只要等把税银运到淮安,场面上多少能交代过去,就找个借口退回来。”
吕达华听了大喜,“当真?”
裴元信誓旦旦,“真花了点钱。”
“不是。”吕达华觉得这小子抓不住重点,“你真的已经把上下买通好了?到了淮安就回来?”
裴元也信誓旦旦的点头,“这还能有假?不过,等把银子往回运的时候,大哥得帮我照应照应,要是这笔钱回不了提督苏杭制造衙门,只怕朝廷不肯干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