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断指立威
如同猛虎下山,巨大的身躯狠狠扑向深坑!沉重的巨锤带着他最后的、燃烧生命的力量,狠狠砸在了那具敞开的青铜棺椁之上!
“哐当——咔嚓!!!”
刺耳的金属爆裂声响彻云霄!巨大的青铜棺椁应声碎裂!
棺椁碎裂的刹那,里面浸泡尸骸的粘稠黑色棺液如同决堤般汹涌喷发!这些蕴含了幽冥殿邪法和死者怨气的污秽液体,瞬间与铁十七巨锤上残留的、源自他自身血液的噬灵草剧毒猛烈混合!同时也与刚刚落入棺液的断指中蕴含的、夜无痕带着青铜契逆转之力的鲜血——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剧烈反应!
小主,
“滋啦啦——嗡!”
黑液、毒素、逆转之血……三种力量在破碎的棺椁中疯狂纠缠、碰撞、湮灭!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混乱的能量涡流!
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奇迹发生了!
涡流中心,那些原本在陶碗中疯狂蠕动、散发着腐尸恶臭的蛊虫,被这股混合力量卷入!它们白色的虫躯在光芒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剧烈的蜕变!恶臭消退,纯净的生命气息勃发!深紫色的外壳迅速转化为纯净的翠绿色,体型微微缩小,周身萦绕起一圈柔和温润的净化白光!
剧毒的腐尸蛊……竟被这股矛盾而狂暴的力量,硬生生炼化成了散发着浓郁生机、带着解毒清香的——净化灵虫!
暴雨如同天河倒泻,无情地冲刷着城隍庙大殿内外。地上的血污被稀释,流淌成一条条蜿蜒的粉红色溪流,汇入泥泞之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铁锈味。死寂笼罩着劫后余生的幸存者。刚才那疯狂厮杀、爆炸、死亡的景象仿佛只是一场集体噩梦,只留下满目疮痍和深入骨髓的寒冷。
“当……当家的……” 一个微弱颤抖的声音从幸存的人群角落里响起。一个断了一条手臂、脸上带着一道新鲜刀疤、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独眼少年,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他手中紧紧捧着的,不是武器,而是另一个小小的、同样粗糙的陶碗。碗里盛着的,不再是恶心的蛊虫,而是满满一碗新鲜的、叶片肥厚、边缘带着细小锯齿的——凝血草!草叶上还滚动着冰冷的雨珠,散发着苦涩却令人心安的清香。
少年走到陆昭雪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泥水里,双手高高捧起陶碗,那只独眼里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哀求,还有一丝绝望中迸发的微弱希冀:“求您……求您给条……活路……” 雨水顺着他凌乱的头发滑落,混合着泪水砸进碗中。
陆昭雪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又缓缓移向他手中那碗凝血草。她的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疲倦,却又蕴含着一种历经劫难后的奇异平静。她没有去接那碗草,而是伸出碎玉剑,剑尖极其轻柔地挑起一片边缘带着微小锯齿的凝血草叶。
冰冷的剑锋贴着翠绿的叶片。借着大殿内残余的微光,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那片看似普通的草叶叶脉深处,竟然有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的——金色丝线!这金线流淌的轨迹,赫然与爷爷陈百草临终前在殓衣上亲手绣下的、守护她平安的避劫阵纹(寿衣针脚)——同出一辙!
“活路……” 陆昭雪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她收回剑,目光扫过废墟中一张张惊魂未定、带着绝望和茫然的脸,“从来不是靠别人施舍……”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断过往、劈开生路的决绝,“是自己……用命挣出来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没有丝毫犹豫!碎玉剑猛地发出一声清越的铮鸣!翡翠般的剑光暴涨,撕裂雨幕,带着开山断岳的气势,狠狠斩向大殿深处那仅存的、歪斜着还未倒塌的——神像供桌残骸!
“轰隆——咔嚓嚓——!”
本就摇摇欲坠的供桌残骸在这一剑之下彻底分崩离析!木石碎屑纷飞!巨大的神像底座猛地塌陷下去!
露出了底下——一条深邃漆黑、散发着腐朽泥土气息和微弱风啸的——狭窄密道入口!
“三个时辰!” 陆昭雪转身,雨水顺着她沾满血污和泥泞的脸颊滑落,翡翠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燃烧的寒星,扫过那群跪拜在地的幸存者,“带着你们手里的凝血草种子……或者……净世莲的根茎……穿过幽冥殿在东南方向布下的三道哨卡!” 她的手指向那漆黑的密道,“出路……就在里面!能不能活……看你们的命够不够硬!” 她刻意强调了“净世莲”,目光锐利如刀,似乎在审视每一个人。
人群陷入了短暂的死寂。随即,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轰然沸腾!绝望的眼中燃起了疯狂求生的火焰!没有人再说话,没有人再哀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压抑的啜泣和奔向密道的杂乱脚步声。有人抓了一把凝血草塞进怀里,有人扑向倒塌的供桌碎片疯狂挖掘寻找可能存在的莲种……三个时辰,东南哨卡,这是生与死的赛跑!
人群散尽,城隍庙彻底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永无止境的雨声。冰冷的雨水冲刷着瓦砾、血迹和碎裂的尸骸。
夜无痕靠在仅存的一根半塌柱子上,后背的幽冥钉伤口暂时被谢青符用止血药粉和碎布条草草按住,但剧痛依旧如同跗骨之蛆。他那双总是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此刻却异常明亮,紧紧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左手那齐根而断、此刻被陆昭雪用干净布条仔细包扎好的位置。布条上还隐隐渗出一点殷红。
“……当家的……”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早就知道了?” 他问的是青铜契,是那钥匙印记的隐患,是……他可能带来的危险。
小主,
陆昭雪正在低头为他系紧绷带的手指,闻言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雨水打湿了她的睫毛,让她垂下的眼睑显得有些模糊。“鼠王跪地献上西街名册那一夜……”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波澜,“你后颈的衣领被荆棘划破……我就看到了那印记的边缘……” 她抬起头,翡翠瞳孔直视着夜无痕震惊的眼睛,里面没有怀疑,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坦荡,“但我信得过的……是那个在暗巷里替我挡下背后冷刀……血流了一地还死死攥着刀不放的夜无痕。” 她的声音很轻,却重逾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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