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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位年纪如此稚幼、纤弱得像朵随时会夭折的花的殿下,又怎么会孤零零一个人出现忍者聚居的领地上?
那些贵族们素来看不起忍者,即便会频繁雇佣忍者,会对声名远扬的强大忍者以礼相待,可依旧改变不了在他们的阶层观念里,忍者们还是属于上不得台面的雇佣兵角色。
还有,她明明没有受过任何的训练,呼吸、脚步也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在她钻出那个狗屋前,为什么把周边区域都谨慎观察了一圈的扉间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千手扉间心中疑窦一波未解一波又起。
难道……
扉间脑子里不由转起半年多前,一直在兄长嘴边信誓旦旦说个不停的“壁橱仙子”。难道是像传说中从竹子里降生的辉夜姬一样,从狗屋里降生的……
狗屋姬?
“啪!”
扉间飞快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成天想东想西,这下可好,都被大哥无厘头的脑洞带歪了。
“哎呀,完蛋了。”
远处,千手柱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之前和……说好的东西没有带。奈央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跑回去拿。”
小女孩靠在小木屋门口端坐着,“嗯,早点回来。”
千手扉间看在眼里,心念一动,没有趁着兄长离开的功夫就去贸然接触那个可疑目标,而是立即折身跟上往回跑的柱间,决心回家抓住大哥好好拷问一番。
他动作迅速利落,离开得同样悄无声息。
而就在他跟随千手柱间身后离开的第十秒,一个宇智波出现在了南贺川旁。
“奈央。”
留着黑发炸毛的小少年灵活地越过河面,跳到对岸边停下,他转头张望四周一圈,看着地面已经铺开满满当当的野餐装备,低头蹙眉,“柱间还没来?就让你一个人处理这些?”
森奈央还在边上搭建烧烤炉,拿着铁夹取出一块黑色的木炭交给小少年:“他东西忘拿了,刚跑回家去。来,帮我吹个火。”
“小事。”少年一手拿过铁夹,另一只手单手结印,“豪火球——”
他连火候都控制得精妙无缺,瞬间让干燥的木炭燃成了火炭。
森奈央站在一旁呱唧呱唧捧场地鼓掌:“斑,好厉害啊。”
宇智波斑拿着夹子把火炭夹回烧烤炉里,拿拇指揩了下鼻尖:“……这种小忍术,大家都会的。”
“我就不会忍术啊。”森奈央道。
她不会忍术的事根本不用隐藏,也完全隐藏不了——跟在宇智波斑身后的宇智波泉奈光是远远地观察一番,就瞧出了她的底细。
如何不动声色地跟踪哥哥而不被发现?
泉奈的能力还没修炼到这一步。他只能远远地尾随在哥哥身后,趁机猫猫伸头,小心窥探和哥哥私会的人到底是谁。
千手家的人很好认。作为宇智波家的世代宿敌,每一个宇智波人都练就了一双在人群之中一眼认出一只千手的能力——也确实好认,千手大多都是用憨直粗莽的气质掩饰自己狡猾用心的人(仅宇智波泉奈观点),人群里最傻气最欠揍的那个就是(仅宇智波泉奈观点)。
但如今出现在泉奈面前的,却是一个看上去不仅和千手毫无瓜葛,甚至连忍者都不是的、比贵族家的孩子还要娇嫩纤弱的小女孩。
别说是拿起苦无战斗了,她连走路上都还会被河岸边凹凸不平的石头绊倒,表演了个平地摔。
泉奈虽然年纪太小,目前还是个不会受到顾客重视的小忍者,但因为长相清秀,也曾被父亲打扮成女孩子,拎到贵族家同龄的小姐身边当替身。
那是泉奈第一次接触到的岁数相差不多的、非忍者的小女孩。
贵族家的小姐体格很纤弱,说话轻声细语,会客时脸上总是涂着厚重的面妆,穿着端丽的华服,身上熏着淡淡的熏香。身旁围着下仆和侍女,脚上套着足袋,泉奈正常迈出的一步路,她们得走三四步。
可即便伺候得再精细,时代背景下,她们的肌肤还是会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泛黄,牙齿不够干净,为了遮掩体味,身上的熏香熏得几乎发臭。生存在这样一个战乱的时代,当陷入危险的父兄们都自身难保,就更加没有人有精力和耐心提供给她们富足的生活、自由的选择、独立的未来。
运气好一点,她们身上还会带着不知世事的天真,看到泉奈脸上为了保护她们而杀死袭击的忍者时沾触到的鲜血,感到害怕恶心;但她们大多又会怀揣着未经污染的善良和感恩,会努力克制情绪,向和自己同龄的小忍者表示感谢。
她们像一只只被豢养娇惯的金丝雀,大半辈子都待在院墙之内,被从这个笼子送到那个笼子。年纪稍大一些的,偶尔也流露出难名的忧郁和愁绪,会因为隐隐约约感知到的自己的命运而惶惶不可终日。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
可能除了最后成为胜利者的大名们,好像并没有人可以一直拥有真正的幸福。
年幼的泉奈心里很有感触,却没有分出多余的同情心——贵族小姐们再如何,好歹还衣食无忧呢。
而他们忍者,却要不断抢夺资源、抢夺任务、抢夺家族的生存空间,成天风里来雨里去,和敌人打得你死我活。
好心的贵族小姐有很多,坏心眼瞧不起忍者的贵族小姐更多。
贵族就是贵族,是没法共情忍者们的处境的;要不是他们给钱,泉奈也不稀罕他们眼里居高临下施舍似的同情和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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