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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mafia的钱……那五千亿不是谁都可以抢的黑钱吗?
男人想放肆地大声地吼出这样的话,可他的面部五官如同石化般僵硬,光是张下嘴巴都费劲得厉害。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为什么自她开始审判后,天与暴君一声不吭;他想起来那句[小小姐]——术师杀手是听命于她的。
……他为什么会忽视这一点,就因为她是个弱小的约等于[小婴儿]的贱民?可是就算死在小婴儿手里的机会近乎为零,那也不是完全没有!
明明结局的导向都是死亡,无论是被天与暴君杀死,还是被小婴儿用刀捅死,他都是真的会死的啊!他为什么还敢瞧不起面前这个正掌控着他命运的人?!
在这一瞬间,男人突然明白,脑子里一直绷紧叫嚣着危险的神经,不止是在提醒他警惕身后的天与暴君,还在拼命地警告他:
比术师杀手更危险的,是身前这个毫无术式可言的小少女。
天与暴君不是港口mafia的人,两人没有产生利益冲突,他也不是什么在悬赏令上可以供给他换钱的诅咒师,他没理由杀他;但是她不需要理由。
她可以天真又残忍地问出“活的更贵还是死的更贵”,可以毫不犹豫地提起刀刃,可以因为他交不出赎金而夺走他的性命。
眼睛里似乎恐惧到燃烧起灼灼的滚烫的湿意,他听见她说:“糟糕,这不是完蛋了嘛。”
她说,“你又不是可以换钱的诅咒师,又是没钱的咒术师,还在联合他人谋划着对我的港口mafia不利……不仅价值为零,还是个要倒贴的负数……”
不、不行……
“算了,宰了算了。”
这样下去会死……
“唉,倒霉,希望你这具廉价的尸体挂出去警告他人的时候多少能发挥点作用吧。”
她真的会杀了他!
“我……”喉管好痛,好想逃,快点动一动脚,她离得那么近,抢在身后的术师杀手行动前有没有可能抓住她当人质?
不行,他没有万全的把握,贸然行动只会死得更快……!
“我有钱……”
买烟男跪倒趴在地上,额头抵住冰冷的地面,冷汗顺着他的鼻尖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真奇怪,擦得锃亮的瓷砖里竟然还藏着一个满眼惶恐的男人的缩小倒影,他盯住这个影子,听见自己的牙齿在打寒颤似的咯咯作响,听见自己的面部肌肉痉挛一般的抽搐,听见自己的喉咙里挤出颤抖的、乖顺的沙哑回答,“我会去筹够钱的……”
得听话……忍耐一下,哪怕只是暂时的虚与委蛇……她一定更喜欢听话的人。
“……什么啊,原来有钱啊。”
下一瞬,小少女的声音果然又变得人畜无害,带着稍微稚气青涩但十分动人的轻快:“不过友情提示一下,我们不接受脏钱。掳掠侵犯平民得来的钱,我会一张一张撕掉帮先生铺成棺材里的垫被哦。”
“不是脏钱……”男人从地上微微抬起头,拳头捏紧,视线落在森奈央身后失去意识的临时同伴身上,声线还带着颤抖的余音,“只是同为黑手党的不义之财。”
自己的性命和临时搭伙合作的同伴,傻子也知道在两者之间要选谁。
“这样啊。”
在男人看不见的高处,森奈央垂眸望着他贴地的头颅,眉眼弯弯,红瞳幽幽,“那好哦。”
她伸到男人面前的掌心里摊着一颗糖果:“为了达成强有力的合作关系,就请先生吃下这颗糖果吧。”
“背叛的话,会死哦。”
*
森奈央用一招她七岁时哄骗过夏油杰的方式,轻而易举地凭借一颗从便利店货架上随手摸出的糖果,骗到了一张四百九十九点九九亿的欠款支票。
再次感谢这个由多种力量体系混杂的世界,大家都不敢不信呢。
“撒谎的人也信,不怕他跑路?”放买烟男离开后,伏黑甚尔收起刀,眼瞅森奈央开始打哈欠,任劳任怨地让娇贵小姑娘上了自己的背。
森奈央伏在他后背,困到闭上眼,胡乱地在男人肩上蹭了蹭脸颊:“甚尔不是看到了吗?他一开始跪在地上都还一副藐视我的模样,稍稍恐吓一下,他就自己乖乖脑补完全程,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这种自视甚高、自作聪明但又没什么能力,唯一的优点是惜命且谨慎乖觉的家伙,哪怕知道糖果里只万分之一的可能对他不利,他都会乖乖回来的。”
森奈央困倦地抬了下眼皮:“如果我估算失误让他真跑路了,就派人追到他家门口去呗。”她缓缓地、迟钝地嘿嘿一笑,掏出手机,“刚好可以试试太宰哥送我的监听定位器好不好用,嘿嘿。”
森奈央听见了伏黑甚尔在笑,笑得连胸腔肩膀都一并震动起来。
“笑什么?”森奈央闭上眼问。
伏黑甚尔:“我还蛮喜欢看到他们这种自以为被上天眷顾、身具天赋而瞧不起别人的家伙老老实实跪在小小姐身前的。”
“开什么玩笑。”森奈央在半睡半醒间本能地驳斥道,“如果那种档次就算被上天眷顾……甚尔你都可以踹上天成神了。”
伏黑甚尔:“……有时候我难免会觉得小小姐先前是在老头身边阿谀奉承久了,才没有改掉油嘴滑舌的习惯。”
“我说了好几次,甚尔是宝物……特别好使……”